眉開眼笑地接過鈔票,石成金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是是是,是是是…”
把高明明請進了車後座,他便自然而然滿心歡喜地走向駕駛室。可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意外地回過頭來,卻見何俊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何俊毅刻意背對著郭家望他們,臉也躲進了逆光的角度,讓石成金完全看不清表情。
“車我開,錢你賺。”
何俊毅隻留下了這一句輕得隻有他倆能聽見的話。他的語速很快,快到石成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的動作很急,在石成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溜煙鑽進了駕駛室。
“明明,慢走!”郭家望揮手送別。
……
車平穩行駛在路上,一路向東很快就經過了王府大酒店。臨近零點時分,下江這座不夜的城市仍然燈火輝煌,處處繁榮景象。坐在車上,這個小小的密閉的安靜的空間裏,仿佛周遭的喧鬧都與他們無關。
“高明明。”何俊毅望了望王府大酒店,視線最終落在了後座的高明明身上,“這半年,你過得怎麼樣?”
他沒有像王立彬那樣關心“郭家望的高老師”這個話題,隻是關心的問候。這句不同於王立彬的問候,讓她的心頭莫名湧上一股暖意。早已經記不得上一回聽見這樣的問候是什麼時候了,自從來到下江,她就一直在努力習慣這裏的快節奏生活,這座城市雖然溫暖得從沒下過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卻好像永遠隔了一層薄薄的冰。
“我…很好。你呢?”
“我還不是老樣子。”何俊毅自嘲道,“這輩子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不像你,多才多藝,發展空間大。”
“其實我隻是在琴行上班而已,不是什麼郭家望的老師,也沒有什麼發展空間。”高明明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跟眼前這個隻有過一麵之緣的司機解釋這些,隻是為了撇清與郭家望的關係。
“哦…可是他能把你帶來這邊玩,證明他還是很看得上你的。”何俊毅倒說起了郭家望的好:“他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從一窮二白到創業,到現在已經涉足了很多行業,很多場合他說話都是有點分量的。你能得到他的重視,證明你其實已經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了。很多事情隻要你動點腦子,開個口,他什麼忙都能幫得上你。”
“我能教好我的課就夠了,不求那麼多。”
“這個社會,‘不求那麼多’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沒有幾個滿足現狀,沒人嫌得到的太多。”他又回過頭看了看高明明,“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孩。”
高明明笑得很從容堅定的樣子:“我能做好我自己就夠了。”
愛德琳琴行的宿舍很近,轉眼,車已經開過蘭陵路,來到了旁邊的一條小巷,這裏再往裏走就是高明明的住處。兩人下了車。
“不用送了,謝謝你。”高明明背好了小包,感激的一笑。
“郭董吩咐過,必須送到家門口。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好吧。”高明明順勢點頭答應,兩人往小巷裏頭走去。這條小巷有些幽深狹長,路燈總是忽明忽暗,牆壁總是泛著潮濕,況且此時已是深夜,家家戶戶都早已熄了燈,隻剩一鉤彎月懸在夜空。頭一次這麼晚走在這裏,她不禁想,若是一個人走,她一定會緊張得全身汗毛孔都豎起來。
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會出現什麼。突然,一個黑影從她頭頂迅速竄了下來,她嚇得魂飛魄散,一聲驚呼,牢牢地一把抱住了何俊毅,恨不得將整個人埋進他身體裏。
“不要怕,是隻貓,已經走啦…”
他安慰道。她驚魂未定地抬起頭,果然見不遠處牆上,有一隻竄去的黑影。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完全全鑽進了他的懷裏,羞得頓時滿臉通紅,隻好深深地低下頭,生怕被瞧見了這副害臊模樣。月色如水,她的臉映在這樣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