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嫁了武大,看官試想,三寸丁的物事,能有多少力量?今番遇了西門慶,風月久慣,本事高強的,如何不喜?但見:
交頸鴛鴦戲水,並頭鸞鳳穿花。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一個將朱唇緊貼,一個將粉臉斜偎。羅襪高挑,肩膀上露兩彎新月;金釵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恰恰鶯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和諧)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饒匹配眷姻諧,真個偷情滋味美。…”
香豔露骨的文字,看得人情不自禁麵紅耳赤。這才發覺,自己手裏拿的分明是《金瓶梅》。他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往下看去,可看著看著,心神卻漸漸飛遠了去。
也許性不該是什麼肮髒的事,反倒是世間最高尚之物,是情到深處的升華。可是在這個混雜著金錢、利益、欲望的社會,難道每一對男女的交歡都是情到深處的升華嗎?他很清楚他自己不是,就連身邊大多數人,隻怕也難以說得清楚吧。
昏黃的夜燈照在房間。在沙發上靜坐了一會的他,忽然腦子裏就想到了那兩個人。
不知何俊毅跟高明明現在是什麼情況?之前他那麼匆匆忙忙隻為趕回去,現在,應該也已經“漸入佳境”了吧。不知為何,王立彬竟羨慕起何俊毅來,因為就算過去的三十年何俊毅一直單身,可是真愛說來就來,出現的那瞬間,就已經牢牢抓住了。然而王立彬再看看自己,雖然早已有了兩段感情,可這都算些什麼玩意兒?
早起的勞累,酒精的麻醉,混合著心頭的煩亂讓他莫名的疲憊。不知是怎樣一種心態驅使,此刻的他竟騰地冒出了一個瘋子一般的想法:去看看那兩個人現在到底在幹什麼?!對,他倆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他記得何俊毅臥室的窗簾,右半邊早已經壞了,拉不上。因為對麵並沒有居民樓,所以何俊毅一直懶得去修,將就著用。可對麵沒有居民樓,不代表前方附近全都沒有居民樓。這不,奧甲新天地就在南國新村的馬路斜對麵,還記得當初在家裏拿起望遠鏡,剛巧能看到何俊毅那棟樓的另一個單元。也就是說,再調整一下位置,便可以輕鬆在自己這棟樓裏觀看到何俊毅家中的雲雨場麵。
想到這,全身的疲憊仿佛都煙消雲散了。想到做到,王立彬立馬轉身在抽屜裏翻找起望遠鏡來。很快他就找到了,拿在手裏向對麵望了望,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將一台新買的相機也一同翻找了出來。
簡單套上了件外衣,他便匆匆出了門。臨出門時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將三腳架也一同拿在手裏,一番煞有其事的模樣,舉止鬼祟地出了門。
對麵,南國新村何俊毅的家中,溫柔的燈光灑落在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高明明卸下了發簪,垂落一頭青絲,披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衫,玲瓏有致的身材在衣衫下似乎若隱若現。
“明明,你頭發放下來真好看。”裹著白色浴巾的何俊毅湊上前去。
“嗬嗬,可是平時我彈琴很不方便啊,所以都會盤起來。”
提起盤頭,何俊毅不禁聯想到那個郭家望送她的精致的梅花發簪,心中似堵了一塊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石頭。他不禁提議道:“明天,我們出去逛逛,給你多買幾個發簪,現在這個就不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