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起那晚早睡的小李，高明明的笑瞬間就發僵了。可事到如今，卻隻有笑著把這出戲演下去，附和道：“是呀是呀，還得謝謝她睡得早，嗬嗬…”
幸虧楊虹沒注意到她僵硬的笑容，順手遞過了菜單，“先點菜吧。”
“哎、哎…”她低下頭看菜單，借以掩飾發僵的臉。
“今天你又加班啦？”楊虹一邊點菜一邊隨口問道。
“沒有啊。”高明明心神不寧，把菜單翻來翻去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順口就回答。
楊虹卻一愣：“你不是六點鍾就下班了嗎？你說上班的地方走過來最多五分鍾的，現在都六點半啦。”
高明明也一愣，才恍然反應過來，她是先從家裏慢悠悠繞了一圈才過來的，這樣一來，路程比從愛德琳琴行過來遠了不少。她趕緊改口道：“哦，哦，是加班了，嗬嗬…”
還好楊虹沒有看出她表情不對勁，說笑道：“你這老師，肯定是拖堂了！”
“嗬嗬，拖堂了，拖堂了…沒辦法，學生的接受能力不強啊…”她也順口掩飾。
楊虹又誇起她來：“不過，你這也算是挺負責任的。據我所知，其他的家教都巴不得一節課教的東西越少越好，進度越慢越好，這樣就可以多收一節課的錢。我小時候我爸給我找的那些家教都是這副德行！所以我可討厭老師了！”他看著高明明，又感慨道：“但假如你是我小時候的家教老師之一的話，我可能會有完全不一樣的觀念。”
“給我這麼高的評價，真是感動啊！”高明明舉起了麵前的茶杯：“來，我們以茶代酒，我敬敬你！”
楊虹欣然舉杯。放下茶杯後，他又說：“其實幾年前，你剛來下江的時候，我也來過一次。不過那時候沒有你的聯係方式，所以也沒見到你，玩了兩天就走了。”
“哦？”
楊虹點點頭繼續說：“那一次是跟我爸來的，來看看我哥，嗬嗬。”
“你哥？”高明明一時沒反應過來。
“嗯，我信裏也跟你說過吧，彬哥，我的幹哥哥。”
高明明裝作不認識王立彬的樣子，“嗬嗬，那你這次過來，有沒有見他？”
那沒有心機的楊虹如實答道：“當然見啦，我到了下江第一個見的就是他。”
高明明心裏頓時打起鼓，連忙試探性問道：“那你有沒有告訴他你來下江是找我的呢？”
“沒有啊，嗬嗬，我就說，來找一個老同學。他這個人很八卦的，我才不想被他盤問來盤問去。”楊虹又如實答道。
高明明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那窗外角落裏的王桑榆偷窺到了現在，也沒發現兩人有什麼不妥的舉動。倒是外頭角落裏的蚊子有不少，嗡嗡嗡的，把她給咬得一個包接一個包。
“這死女人到底要吃多久啊？”王桑榆邊拍蚊子邊抱怨，也不由得猶豫起來：“我到底還有沒有等下去的必要？看這架勢，沒一個小時是出不來的…”
她壯著膽子走近了一些，站在這個位置，能清清楚楚看見玻璃窗裏那兩人的臉。她自我安慰，反正發現也就發現吧，反正這兩個人一個也不認識她。她又把劉海往前弄了點，把臉頰幾乎都遮住，這樣就算那兩個人看見她，也看不清楚她五官是什麼樣。也許是這招起了點效果，站近了的她終於從那兩人對視的眼神中發現了點什麼。
“瞧那男的看她的時候多曖昧啊，這眼神，我就不信什麼也沒有！”她暗自說，“我看他們吃完這頓飯，肯定不會直接回家吧，肯定還要做點什麼！”
給自己打著氣，王桑榆終於堅持在這家餐廳窗外的角落裏一直守候了下去。
等他們吃完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街上，那些下班、放學的絡繹不絕的人也陸續回到了家，人流量少了許多。果然不出王桑榆所料，這兩個人並沒有分頭行動，而是散步一樣悠閑地往煙籠湖公園走去。王桑榆一邊撓著腿上被叮的蚊子包，一邊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