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住的一大堆人，還不都是這樣的！六個平方，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
楊虹茫然搖搖頭。
高明明隨口打了個比方：“嗬嗬，我估計你家的廁所都比她兩個家大。”
楊虹吃驚：“有這麼誇張嗎？”
“當然有，說不定還不止。”高明明苦笑，“不要看是領班，其實到手的工資也沒多少，除去每個月還要給家裏寄錢，供她的小弟上學，根本沒多少能吃喝。”
“真慘…”楊虹麵露同情，隨口說起：“你自從來了下江就一直在琴行上班，對外麵這些世道了解得還真是挺深。”
他說起這話時並沒有太多的意思，高明明卻緊張起來，連忙解釋道：“這些都是聽她說的。”
幸虧楊虹也沒再糾纏在這個問題上，倒是心疼地看著她，“高明明，幸虧你沒有經曆過這些。也真要謝謝你那個‘邢姐’，要不是她，你說不定也要像孫招娣那樣，走這麼大一個彎路，受這麼多不必要的苦，年紀輕輕就曆經滄桑。”
提起那個“邢姐”，高明明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她卻不能說這麼多，隻好裝作附和：“是啊，真是托了她的福啊，要不然說不定我老早就給抓到收容所去了…”
沒想到，楊虹竟然提議道：“什麼時候把‘邢姐’約出來，我請她吃個飯吧！也好好跟她聊聊下江的情況！”
高明明一聽，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找了個借口：“她現在已經出國啦！她嫁了個加拿大人，已經去加拿大定居啦！”
“哦…”楊虹有些失望。高明明卻暗中長舒了一口氣。
楊虹忽然想起一件事，從背包裏掏出一件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遞了過來，“喏，高明明，這是送你的。”
“哇，什麼東西？我能打開看看嗎？”
楊虹微笑點頭。高明明打開盒子，欣喜地發現裏麵是一瓶香水。淡藍色的瓶身設計得十分獨特，讓人愛不釋手。拿出來對著空氣一噴，輕柔的花香在空氣中淡淡彌漫開來，沁人心脾。
“哇，真好聞！”
“嗬嗬，你喜歡就好。”楊虹欣慰地笑了，笑容中卻有微微的失望。腦子裏回想起購買這瓶香水時的一幕。
專櫃裏，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售貨員正在跟他極力推薦這款香水：“小夥子啊，這個我可不騙你，就上個月，也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夥子過來挑香水，也是要送給意中人的，而且他那個意中人，也是個做老師的！他千挑萬選，選了這瓶，然後啊，上個禮拜他又逛街路過我們櫃台，我看到他了，他那時候已經跟一個小姑娘手牽手了！他還跟我笑了下，這不是很明顯嗎，那個女的肯定就是他追到的囖！”
楊虹愣愣的，“真的嗎？”
女售貨員極力推薦道：“我騙你幹嘛？你就買這瓶，錯不了！而且這瓶又不是特別貴！”
“我不是嫌貴，我隻是…”楊虹被說得已經開始心動，猶豫再三，終於點頭：“那我就拿這瓶吧。”
女售貨員歡喜地包裝起來，一邊包裝一邊勸道：“小夥子啊，你要是想追她，還要膽子再大點才行！光是這樣一送，什麼都不說的話，估計她還不一定明白你的心意呢！也就把你當普通朋友！”
“這個，嗬嗬…”楊虹尷尬得臉都紅了，“我，我說不出口啊。”
女售貨員便出起了主意：“不如這樣吧，你就寫個情書或者一個字條塞在香水盒子裏，我給你包進去！這不是很好嗎？”
“啊…”楊虹撓起了腦袋，臉更紅了。
女售貨員又勸道：“哎，小夥子啊，膽子不大，是很難追到小姑娘的！小姑娘都那麼矜持，你總不可能指望你送一瓶香水她們就能主動跑過來跟你說‘我愛你’吧？”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辦。”楊虹考慮了一下，終於答應下來。
女售貨員歡喜地點頭，俯下身找起紙筆，仿佛已經促成了一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