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變得困難。何俊毅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傻了。當年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煙籠湖公園裏,那個熟悉的石凳邊,他還曾經為她頸動脈處的“傷口”心疼不已。那時,他已經跟王桑榆交往了半年有餘,卻遲遲放心不下高明明這位白天鵝一樣的初戀情人。如今想來,竟然跟個傻子似的被蒙騙了這麼多年,把這隻白天鵝像女神一樣供養在心裏。床上的那抹落紅,曾經讓他覺得傾盡所有都不足以對她好,可是當想起林昆生那句諷刺的話語時,心裏就像窩了一團火那樣想要爆發。
“我聽說還有個刮了九胎的女人修複成了處女呢!”
“刮了九胎…”“刮了九胎…”“刮了九胎…”
這幾個刺耳的字回蕩在耳邊,頓時他怎麼看她那張臉都像是“刮了九胎”的女人。她漂亮的大眼睛像,她高挺的鼻梁像,她尖尖的瓜子臉像,她白皙的帶著“傷口”的脖子更像。
“林昆生分析得沒錯。”他死死盯著她的動脈“傷口”,“果然是因為她是處女,我對她特別放心,覺得她除了我以外不可能有第二個男人。不,我不是說不能忍受她跟我分手的那段時間去找別的男人,隻是…她怎麼能騙我!那明明是吻痕,騙我是‘傷口’,說得跟真的樣!吻痕,最多一個禮拜就能消除,最多一個禮拜,說不定三天就可以。不,不對,她主動約我,她是主動約我的,不可能挑在吻痕沒有消退的時候,沒有理由,這樣很容易引起我懷疑,還得用創可貼偽造個傷口來蒙騙我,這樣太危險,除非是…除非是她約了我,時間已經敲定以後,才跟‘奸夫’有了一腿!天啊,她約我,到見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才兩天,才兩天時間。她能在約了我以後,還去馬上去跟別的男人…果然,這明顯就是出軌!在跟我複合以後,她肯定不會輕易跟那個‘奸夫’斷!說不定,說不定現在還有一腿!那個‘奸夫’不可能是楊虹,不可能,他剛畢業,剛來下江,有吻痕的那個時候,他還在上河…天啊,這個高明明,有我,有楊虹,居然還有第三個男人…”
他越看她那張臉,越看她所有的舉動,越像是“刮了九胎的女人”。
她仔細的照了一遍又一遍小鏡子,擺弄著那個“動脈傷口”上的創可貼,終於滿意了下來。收起小鏡子,放回隨身小坤包,又拎起了地上的包包袋袋,吃力地往旁邊的一個小區走去。
那些包包袋袋裝的全是一個母親美好的願望。隻是此刻何俊毅的腦中隻回蕩著林昆生的話:“說實在的,高明明肚子裏那個種,是楊虹的種的可能性還真不大。”
遠遠望著她那神聖而美麗的肚子,他頓時覺得那無比醜惡。她臉上所有幸福的笑到了他此刻的眼裏,都變得無比惡心。
“我沒有惡心的資格…”他對自己說,“我連覺得惡心的資格都沒有,我也是個‘奸夫’,沒錯。楊虹都不覺得惡心,我又憑什麼覺得惡心呢?”
他匆匆跟上了她的腳步,躲在牆後,緊盯她窈窕的背影,腦子裏思緒聯翩。
“她看我的時候,眼神多真切,我想象不出到底一個怎樣的女人才能在根本不愛的情況下,把愛表演得那麼真實。”盯著她窈窕的背影,他露出複雜的目光。“我到現在還是很難相信。可是…她到底愛誰?愛我?愛楊虹?還是愛那個第三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