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你心裏很委屈。”趙總揮了揮手，顯得很是無所謂，“誰還沒受過點委屈？可還不都是這麼忍過來了？林小安，你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你罵人、打人，這些都可以無所謂，潑婦那邊我們也已經搞定了，可問題是，搞定了這一個潑婦，接下來還會有多少個潑婦呢？誰也說不清楚，我隻清楚一件事——隻要你還留在這裏工作，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趙總。”小白有些不服氣，站出來想要替林小安說話。
趙總手一揮又打斷了他：“小白，你就別說了，該說的你也已經說光了。你一個外人，現在就算說破了嘴皮，也解決不了她的根本問題。根本問題，就是她這張臉，不能出現在客人麵前。”
小白閉上了嘴，不知作何辯解，隻得歎氣。
“林小安，你覺得你很委屈嗎？現在不止你覺得委屈，不止你覺得無奈，我們也很無奈，我才是最無奈的那個。”趙總指了指自己，顯得自己最是無奈，“不讓你留吧，我心裏頭過不去；讓你留著吧，以後還不知道要嚇跑多少個客人，你說是客人重要還是我重要？那肯定是要舍小我保全大我的，管你是不是二奶，踢沒踢大奶肚子，這些都不重要，客人認為你踢了你就是踢了，客人認為你是二奶你就是二奶，地球上的人都認為你是二奶，你就隻能去另一個星球生活了…”
吱呀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門口出現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她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扭著水蛇腰從外頭走進來，安靜的辦公室裏隻聽得見清脆的高跟鞋聲。
——溫文雅？林小安微微發愣。溫文雅來到他們麵前，帶著怪怪的表情勸道：“趙總，你這話就有點過了。人家小姑娘給打了，你總不能還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吧？”
趙總尷尬一笑，搪塞道：“溫姐，你不是在化妝室嘛，怎麼跑這兒來了。”
溫文雅裝作沒有聽懂他逐客的言下之意，露出一個怪怪的笑，“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還能安心在化妝室化妝呢。”
趙總幹脆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溫文雅順勢勸道：“既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趙總也就沒必要這麼大動幹戈的，事態平息了不就可以讓它過去了？何必浪費精力盯著不放。”
趙總歎氣，指著林小安，“隻是她這張臉不能再出現在天晟桑拿。萬一以後客人一看，二話不說直接調走就走了，那我們是最沒辦法的…”
溫文雅眼珠轉了轉，“我看也不是全沒辦法。”
“嗯？”
溫文雅提議道：“不就是她這張臉嗎？隻要她不在前台工作，調到後台去不就行了？”
趙總為難地攤開雙手，“不過現在後台沒有一個地方是缺人的，她又更不可能拋頭露麵去做銷售，那樣就更需要與客人麵對麵接觸了…”
“隻要不是麵對麵接觸就還好說。”溫文雅提議道：“女賓部不是一直缺人嗎？給人遞下毛巾、打掃打掃衛生、看管一下更衣櫃…這種事情很少需要跟客人大量對話，一般客人也不會去注意服務員的臉，都隻管著自己換衣服。所以我看，把她調到女賓部我看是比較適合的。”
林小安呆呆望向溫文雅的臉。
她繼續勸說：“前台、銷售，這種工作是比較需要拋頭露麵的，而且必須要跟客人對話，正麵交流，代表著一個公司的形象工程。女賓部就不一樣了，就算交流，方式也不一樣，客人的注意力也不一樣，隻要她平時注意一點，盡量不要把自己的臉在每個客人麵前晃來晃去的，我想沒有哪個會注意到她。再說了，就算這一帶居民、商戶都知道那件事，可又有幾個認得她的臉呢？來我們這消費的客人就更未必認得了。你說呢？”
趙總皺眉想了想，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小安。
林小安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張開嘴想辯解什麼，卻什麼也辯解不出來。她隻知道自己沒有錢，就連欠林昆生的那2000塊，到現在都還隻是存了冰山一角。
公司幹部都站在一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氣氛沉重得要窒息。
“盡量不要讓客人看到你的臉…”她默默動了動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