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王立彬放下剛買來的食材,係好圍裙,圍著灶台忙活個不停。自從和水之湄結婚,基本上她就沒讓他再做過家務,如今,他又一次恢複了家庭婦男的身份。
“哦不,天哪,鹽在哪?豆瓣醬,豆瓣醬在哪?…啊,剪刀在哪?”他翻箱倒櫃倒騰個不停。
房間裏傳來水之湄有氣無力的叫喊:“水池下麵那個櫃子要是沒有的話,左手邊上麵的那個櫃子的左下角你看看。”
王立彬忙得滿頭大汗,一通翻找,對臥室喊道:“醬油沒有跟油放在一塊啊!”
“醬油好像昨天吃飯的時候拿到客廳去了吧?你去桌上看看…”
水之湄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對廚房的方向喊。夫妻倆就這樣互相應答。一會兒,客廳傳來王立彬的喊聲:“找到了!”
“哦。”水之湄有氣無力地應了句,覺得有些愧疚,又對外頭喊道:“老公,辛苦你了,我現在反應大得很,不能聞見油煙味,不能聞見各種異味,下廚都不能下,更不用說去菜場了,隻能辛苦你一下啦,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本來就應該多幫你做做家務的嘛。”王立彬一邊切手裏的大蔥,一邊抹著被刺激掉下來的眼淚,一邊回憶著菜譜上的做法:“先放泡椒炒,再蔥薑蒜,再牛蛙…”
臥室裏又傳來水之湄有氣無力的聲音:“老公,我知道你不能切蔥,就算小蔥也不行,一切就鼻涕眼淚一大把,我真的好想幫你忙,但是我真的不行…都怪我嘴饞,突然想吃泡椒牛蛙,怎麼都克製不了,隻能麻煩你做,你好像還從來沒做過這道菜吧…”
王立彬一邊抹眼淚一邊對臥室喊:“哦,其實就算沒做過,我也知道很簡單嘛,跟泡椒雞雜什麼的也沒多大區別嘛…”他又抹了一把眼淚鼻涕,轉過身原地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強感覺好了些,將醃製在盆裏的牛蛙翻了個身,心中暗想:“要是她看見這些牛蛙被剝了皮挖了內髒,腿還能在案板上爬一陣子,不知道該吐成什麼樣了。”
“真的辛苦你啦!你身子也不太好,還要為我做這些事情。”臥室裏她還在有氣無力地喊。
“沒什麼的啦,跟我你還客氣什麼,等一下下很快就好了,這道菜主要就是準備工作太麻煩…”他手裏忙活著,終於打開了煤氣灶,再要打開油煙機的時候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忙喊道:“哎,阿湄,這個油煙機怎麼打不開?”
“哦,這個有點問題,你要先長按第二個按鈕,再短按第三個按鈕才行…”
王立彬努力記下這些話,好不容易才打開油煙機,開始做起這道水之湄嚷嚷了一個下午的泡椒牛蛙。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暗自歎道:“還真是不容易,自打從白鷺新村搬來奧甲新天地,這屋子什麼東西我都一竅不通了,什麼東西也找不到,什麼東西也不會用。”他回憶著牛蛙的做法,一樣一樣放入配料,發現手法都生疏了許多,又歎道:“真是老了,一眨眼功夫就老了,才這兩年不做家務,就什麼都不會做了。”他又回憶起當年,曾經是每天不做點家務心裏就不踏實的。
腦海裏仿佛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那你來我家住吧,保你天天都踏實。”
他甩了甩亂糟糟的腦袋,想要趕走所有的記憶。油煙機的聲音嗡隆隆,伴隨著叮叮當當的鍋鏟聲音,一切的思緒仿佛都被埋藏進了翻炒的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