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婚紗攝影門口,楊虹望著一張被放大的婚紗攝影望得入了神。照片上的夫妻二人,並不是潔白的婚紗和西裝,而是複古傳統的官服與霞帔,一片喜慶的大紅色映入眼簾。新娘的鳳冠上,三條龍飛騰在兩旁,口銜滴珠,一條龍蜿遊在兩隻展翅的鳳之間,活靈活現,姿態生動,黃金與珠寶之色十分耀眼,端莊大氣又高貴明豔。頭戴官帽的如意郎君輕輕挑起了她的紅蓋頭,一個目光寵溺,一個麵帶嬌羞,兩人深情對視,這刹那,仿佛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所有生死相守的誓言都盡在不言之中。
“好美啊!”他不禁感慨,拉了拉身旁高明明的手,“明明,我們當初怎麼沒想到要辦一個中式婚禮呢,怎麼就沒想到要拍一套中式的婚紗照呢?”他看了看她,眼裏充滿可惜,“真想馬上就補拍一套。”
高明明摸了摸肚子,輕輕一笑,“好啊,那就等我產後身材恢複了,再過來拍。”
他握住她的手,不顧街上人來人往,深情凝視著她,“明明,真想鳳冠霞帔八抬大轎把你迎娶回家,辦一場像模像樣的中式婚禮。”
她嬌羞地低下頭,看著隆起的肚子。
“明明,”他撫摸她秀美柔順的長發,許諾道:“爸不了解你,我遲早會讓他認可你的,我一定要讓你成為真正的楊家媳婦,不是像現在這樣奔波流離在外,名不正言不順的婚姻,我要堂堂正正把你迎娶進門,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媳婦。”
她心中陡然咯噔一下,急忙溫柔地勸慰道:“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不,不夠的,讓你這樣懷著身孕還奔波流離,我實在太愧對你了。”楊虹想了想,說:“明明,在古代,私奔逃出來的隻能終身為妾,一輩子不能做妻。我不可能讓你做妾,你這麼善良,這麼優秀的女孩,必須做妻。”
她急忙勸住了他:“不用,真的不用,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無所謂什麼妻不妻妾不妾的,隻要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就夠了,就算是封建社會又怎樣,做妾就做妾吧,隻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麼都願意。”
楊虹感動地吻住她的額頭,“明明,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女孩比你更善良,更純潔。”
她挺著肚子,嬌羞地享受著他輕輕的吻,路人看著這一對相擁的小夫妻,眼中盡是羨慕的目光。誰也不知道把頭低下去的時候,她的眼裏有多麼惶恐不安。無論楊虹是因為想家了還是覺得東山人生地不熟的實在無趣,才突然萌生了回下江的念頭,他的決定都將左右她此生的命運。
孫招娣那腫脹可怕的臉突然在她眼前莫名的浮現,那被塗得紅紅綠綠,像個怪物,痛苦、掙紮、慘叫的樣子。一幅幅畸形扭曲的麵孔在她麵前交替,把她的大腦擠得快要爆炸。依偎在他溫柔的懷裏,卻覺得那裏像藏了一個定時炸彈。
……
富麗堂皇的大堂,中式元素風格的裝修,四個穿著旗袍的古典美女在一處高高的小舞台上深情彈奏手裏的民族樂器,使整個空間充滿了古典藝術的氛圍。七八十號身著統一淡綠色宮女服飾的服務員整齊地排成了兩排站在門口,帶著職業化的笑容迎接每一撥客人的到來。在王立彬的強製統一之下,她們皆梳著清一色的“小兩把頭”,沒有一個還保留著現代的網兜發型,看起來比之前更加和諧搭配。這一切都出自於化妝室那十五位王立彬找來的化妝師之手。
化妝室裏,空氣中殘留著化妝品和定型膠的味道,十五位化妝師“分贓”完畢,收拾著東西打算離去。時隔幾個月,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景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王婉君站在角落,嫉恨地盯著這十五張陌生的麵孔,指甲在牆上劃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印痕。
一轉眼,已是“藝術總監”辦公室裏。王健柏坐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