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生先是一愣,互相瞄了瞄,誰也沒有第一個開口。愣了幾秒之後,終於有個男生厭惡地看了看她,不滿道:“你怎麼好意思把一個孕婦扔在外麵的?你是爹娘生、爹娘養的嗎?你不是從娘胎裏出來的嗎?”
又一個男生不滿道:“你媽當年懷你的時候怎麼沒碰上像你這種人?”
“嗬嗬!”王淑芬突然笑了,笑聲尖銳而諷刺,回蕩在黑洞洞的樓道裏,“我媽當年懷我的時候,當然不會碰上我這種人,因為我媽有我爸啊!”說著,她朝那梨花帶雨的高明明沒好氣地努了努嘴,問道:“但是她呢?”
幾個男生又是一愣,這才恍然明白了些什麼,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那梨花帶雨的高明明,頓時不知道該回敬什麼。呆立了好幾秒後,終於剛剛那個最鄰牙俐齒的法律係男生又開了口:“就算人家是單親媽媽,畢竟也是有孕在身,就因為人家是單親媽媽,你就可以這樣欺負她?你就可以打她肚子?你就可以趕她出門,讓她赤著腳、穿著內衣大半夜站在樓道裏?”
“嗬嗬!”王淑芬突然又笑了,笑聲尖銳而諷刺,回蕩在黑洞洞的樓道裏,“那你報警呀,她敢讓你報警嗎,我一被抓走,她住哪兒?這可是我的家,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我要是被拘留,她就更得赤著腳、穿著內衣大半夜站在樓道裏了,一站還得站十五天呢。”
“你…”男生氣得指著她喊道:“你的行為是在犯罪,你犯了罪居然還敢這麼張狂?”
另外幾個男生氣得摩拳擦掌,幾乎要衝上來揍王淑芬。王淑芬見狀,冷笑道:“你們別光顧著譴責我,怎麼到現在我也沒見著有一個人問她——她自己的家在哪兒?”
聽到這,那幾個男生仿佛才忽然想起這個問題,齊刷刷把同情而疑惑的視線轉向高明明。高明明心裏咯噔一下懸了起來,情急之下,不知作何解釋,悄然眼珠一轉,幹脆又輕聲抽泣了起來。
“嗚嗚嗚,我沒有家…沒有家就一定要被這樣欺負嗎?是不是因為我身子不方便,就一定要被這樣欺負?就一定要被趕出門?嗚嗚嗚…”
“他娘的!欺負一個孕婦算什麼東西!”一個男生終於忍不住怒火,把王淑芬半掩的房門一腳踹開,對王淑芬吼道。其餘幾個男生也都義憤填膺,摩拳擦掌,紛紛逼近了王淑芬。
王淑芬嚇得不禁後退了兩步,眼神透著恐懼。她轉了轉眼珠,鎮定了下情緒,“你們隻知道她沒有家,沒有丈夫,你們不知道她連一分錢也沒有、一份工作也沒有嗎?”
幾個男生頓時愣住了,又齊刷刷把同情而疑惑的視線轉向高明明。高明明心裏又咯噔一下懸了起來,不知作何解釋,隻好又輕聲抽泣了起來:“我沒有錢,嗚嗚嗚…但是我懷孕了啊!沒有錢就一定要被這樣欺負嗎?弱者就注定要被欺負嗎?”
“欺負一個孕婦算什麼東西!”剛剛的男生又忍不住罵道,他指著王淑芬的鼻子,逼視她,“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給她一個交代。”
王淑芬看著鼻尖前的手指,思量著對策,冷冷哼了聲:“憑什麼必須由我給她一個交代?而不是你給她一個交代?她沒有家、沒有丈夫、沒有一分錢、沒有工作、還懷著身孕,為什麼必須住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由我來養著供著,伺候她懷孕生子、坐月子、還得幫忙帶孩子,一直伺候她到能出去工作為止,而不是你來養著她、你來伺候她懷孕生子、坐月子、帶孩子,一直伺候她到能出去工作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