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毅?何俊毅?你在聽嗎?”
“呃…嗯。”他這才回過神來。
嬋娟責怪道:“怎麼每次跟你說話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當麵說話你就走神,電話裏說你又走神!”
“啊,嗬嗬,其實…”他隻好四下望望,胡亂找了個借口,“我在陽台晾衣服呢,剛剛一件衣服沒拿穩,所以走了下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嗬嗬…”
嬋娟愣了:“這麼大霧的天,你晾衣服?”
“呃…”他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外頭的天,這才意識到這樣的天氣與剛才的謊言那般不協調,隻好又打起了哈哈:“我這邊的陽台是封閉式的,我晾在陽台裏頭啊,沒有晾出去,我才沒你想的那麼傻呢,嗬嗬…”
“哦。”嬋娟似乎被敷衍了過去,這個話題總算到此為止。最後,她又不死心地問了遍:“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不用了,謝謝啊…”他回頭望了一眼地上堆放的幾十件行李,隨口胡扯道:“我這行李不多,真的不多,你知道的,男人嘛,行李本來就沒有女人那麼多,況且我平時上班都是工作服,也沒什麼機會會穿自己的衣服,所以我壓根沒多少衣服,我這種天天上班的人,也沒多少自由時間去逛街購物,東西少得可憐,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外,就啥也沒有了。”
嬋娟似乎被成功瞞騙了過去,“嗯”了聲,聲音裏透著淡淡的失望。
“等我把東西整理好了,來我這玩啊。”他客氣地發出了邀約,聽起來卻更像是一句打發她這通電話的結束語。在說出這句話後,她便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成功地被他三言兩語就打發掛了。
“嗯,好的,一定哦。”
按下結束通話鍵,他深深喘了口氣,臉上堆起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複了先前心事重重的表情。霧蒙蒙的天,陽光怎麼也穿不透這片大霧,人像被籠罩在窒息的囚籠裏,無論怎樣走也走不出這片死局。
來到書桌前,拿起了一張小小的手機SIM卡,深深凝視著它,又看了看手裏的手機,像是在做出什麼艱難的決斷。
腦海裏經曆了一番激烈的辯論賽。許久,他的表情不再那麼掙紮,而變得平靜,平靜得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兩隻拇指間猛然使力,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斷裂了。
舊的手機卡、舊的人,應該統統斷裂在回憶裏。
……
“對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戶已關機,sorry,…”
王立彬站在陽台,慢慢放下了耳邊的手機。霧蒙蒙的天,一眼望不見遠方。前方的路似乎陷入了一片迷茫,無論走向哪個方向,都無法掙脫這間巨大的命運牢籠。
“他換號碼了嗎?”他微微皺起眉頭,默默想道,“不知道是不是也搬家了,如果是那最好。”
他不知道何俊毅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頭消失,他知道,在這個關頭消失恰巧是最明智適當的選擇。
“別再回來,別再回來。”他喃喃自語。心裏卻有種莫名的不詳預感,預感總有些事情即將發生。他揉了揉酸脹的腦袋,想趕走這種不好的念頭,他沒法確定那種念頭的來源,不知是因為起床時的那一片漆黑,還是因為眼前的這一片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