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層的祭台,神廟的上師和大祭司們正滿心疑惑,他們發覺上麵似乎有異樣。

薩丁神廟的最高領袖,桑傑上師看到從階梯滾下來的尤博厲,沉聲問道:“尤博厲尊者,發生了什麼?我看到你把祭品的腦袋舉起來左右轉動。”

桑傑上師剛剛聽到一聲尖叫,然後望見祭台上一個黑色的影子,高高舉起一顆頭顱,心想這是尤博厲發明的什麼新的祭祀動作嗎?

天黑光弱,加上內心充盈著大雨停歇的喜悅,桑傑並未注意到那個黑色的影子是沒有頭的。

聽到上師的問話,狼狽的尤博厲連忙起身,壓抑住聲音的顫抖,道:“回稟上師,祭品被羅刹附身了!”

羅刹是遊蕩在森林和高山中的幽魂精怪,他們沒有形體,常附身於人類、牲畜乃至植物、器物之上,控製並吸食能量。

據傳,羅刹曾經是三千世界的主人,在神靈降世創造人類後,才將他們趕到了原始的森林與荒蕪的山野中。

聽聞羅刹附身,其他祭司都麵色大變,上師桑傑麵不改色,道:“還從未有過羅刹在神廟祭台出現過,這裏是神靈庇佑之處……”

上師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沒有頭的人,一手拿著刀,一手提著頭,從祭台的天梯上緩緩走下。

手提的腦袋上,還套著一個青銅麵具。

正是張懷。

張懷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處境,但他知道,手裏拿一把刀總是沒錯的。

同時為了防止重要的腦袋受到攻擊,他把青銅麵具套在頭上。

頭砍下來沒有死,那頭要是碎了呢?安全第一。

戴上麵具後,張懷發覺腦袋和身體的鏈接越發清晰自然,身體找到了平衡,不再搖搖晃晃。

腦袋的五官、知覺更加靈敏生動了。

夜風獵獵作響,火炬在風中發出噗噗的聲音,雷雨天後的空氣本該很清新,但張懷能聞見濃重的血腥味。

連綿的雨水也無法衝去祭台上長年累月積攢的血汙,張懷確信這裏應該是古代某個祭祀的場所,而他本人正是祭品。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穿越到這個將死的祭品身上,並很奇怪的沒有死。

“沒死是沒死,可是我的頭該怎麼辦呢?”

張懷很苦惱,剛剛他試了一下,把頭安放回脖子,傷口貼合在一起,卻無法愈合。

難道他要捧著頭在這個異世界生存嗎?

張懷朝著台階下望去,一眾身穿青色長袍的僧人也在望著他。

為首的是一個脖頸上套著花環的老僧,正是薩丁神廟的上師桑傑。

桑傑看到無頭的張懷也驚呆了,羅刹鬼竟能突破女神的禁製,侵入到神廟的核心地帶?

傳說羅刹王陀羅迦曾做到過,他侵入了無垢城的太陽神廟,焚毀了金頂塔,導致一千三百五十三名苦行僧陷入瘋癲。

但那已經是四百三十五梵年之前的事了,陀羅迦被梵天大神擒住壓在了須陀山下,永世不得超生。

桑傑望著這詭異的無頭人,額頭沁出汗珠,如果真的是羅刹入侵,這必是威能可怖的存在,難道翡翠城的災難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嗎?

無頭人往下走了幾個台階後停住了,桑傑見狀,決定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念淨魂咒來阻擋羅刹的入侵。

桑傑一聲號令,神廟的古魯、尊者、苦行僧們回到原位,盤膝坐下,在上師的引領下念起了淨魂咒。

這是女神苦西梨賜予翡翠城的咒語,是三咒中等級最高的真言咒,唯有神靈和仙人能創製。

“艾詩塔那~瑪哈~瑪哈巴郎~瑪哈獎但~瑪哈狄普丹~瑪哈脊瓦朗,瓦西尼…”

僧侶們閉眼凝神,放空意識,讓自己的神識與森林的苦西梨女神連為一體,以虔誠無比的心境,唱起女神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守護之歌。

這咒語能擊穿羅刹的能量體,讓他們煙消雲散。

在祭台的夜空中,雙子星的照耀下,果然開始有一股浩然龐大的能量聚集。

它們從南方廣袤的森林和城中點點燈火中彙集而來,在薩丁塔的上空開始形成一股能量的風暴。

張懷感覺有些頭暈。

他用刀撐住了地麵,身體搖搖欲墜。

胳膊夾緊了腋下的腦袋,可不能再掉了。

意識裏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擠壓感,有什麼東西被攪動了。

“瑪哈~瓦借朗~希歪淡~維修盧當!”

那些密密麻麻的“嗡嗡聲”在腦海中越來越響。

和之前不同,這次它們開始像雷一般在腦海中炸開!

在一次驚雷般的炸響後,張懷感覺腦海中一陣鬆快,好像有什麼被堵住的東西通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