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知道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那是他一向風流的父親在中國欠下的風流債。當然這個“知道”二字的意思是明了有這麼一個存在,他並沒有什麼“盡一盡當哥哥的責任”一類的打算。於是當忍足正和告訴兒子:“明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接你麼沒回來”時,忍足侑士微怔了一下。
回來?不,嚴格來說,這裏並不算她的家。
一向無視這個妹妹的存在的忍足扶子卻插話了:“侑士,那個女人死了。孩子終究是無辜的,有錯的是色鬼和狐狸精。”說完大大地白了忍足正和一眼。
忍足正和訕笑無語。
次日下午三點半,忍足侑士來到了大阪國際機場。
接妹妹?不,隻是可憐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孩罷了。
舉著寫有“劉夢臨”三個漢字的牌子,忍足侑士孤身立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飛機準點到達,但等了很久也沒有見一個十七歲的少女獨自一人走出出口。她的眉眼間應該是無盡的落寞,或許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自己麵前,不會或者不遠用日語叫出那一句“哥哥”。
可惜這些橋段都沒有發生。
知道忍足侑士等得不耐煩了,找了一個機場工作人員問:“請問您知不知道三點半的那架從中國飛來的飛機上還有沒有人了?”
那個女人甜甜一笑:“小帥哥,我聽過無數搭訕的接口,這個是最新鮮的。”
自我感覺良好!忍足侑士忍住想把這個女人一腳踢飛的衝動,確定對方不知道,轉身就走。
她沒有來?
那便回去吧!
卻在這時,機場的廣播響起:“請劉夢臨乘客的家人或朋友到機務人員休息室……”
***
一張半舊的沙發,大而軟。
十六七歲的短發少女躺在上麵,睡得正香。
忍足侑士滿頭黑線地看著“妹妹”,聽一旁男人的解釋:“這位小姐在飛機上睡著了,怎麼叫也叫不醒。我們隻好翻出她的護照來。”
忍足侑士推。
劉夢臨晃了一下。
忍足侑士拉。
劉夢臨伸出手來,“啪”地打掉了忍足侑士的手。
忍足侑士歎一聲氣,把機場外的管家叫了進來:“將小姐背上車。”
勤勤懇懇的管家背起劉夢臨來,忍足侑士跟在後麵,於是便能夠細細打量自己的妹妹。腿……不夠修長;胸……不夠豐滿;臉……還算清秀可愛,但明顯素麵朝天,不會大阪。頭發太短,睡得亂糟糟的。眼睛妹?不招人喜歡。穿的那是什麼衣服!製服?好歹是來見自己從未見過麵的父親,怎麼穿得這麼寒酸?慢著!製服是紅白相間,背後的一大片空白上,還鮮明的用黑色筆畫著一個男孩,細碎中長發,眯眯眼,手裏舉著一個蘋果,怎麼看怎麼像青學那個天才。她認識不二?不太可能吧!但男孩身下還有一行字,用可愛的筆跡寫:“TEZUKA
IS OLDER
THAN
FUJI.”手塚比不二大?他忍足侑士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不知道真假。但,她是怎麼知道的?
肚子裏的問號越來越多,當事人卻睡得死死的。忍足侑士無奈地搖搖頭。
他怎麼……有不祥的預感?
***.
時間正式流火七月,太陽既毒又辣,耀得人睜不開眼。轎車裏的空調開著,但空氣不新鮮,於是有了那種特殊的幹澀的冰冷氣息。忍足侑士微皺眉頭,回身看看車後座躺著的少女,一行淚正從她的眼角滑落。
愕然。
這個暑假……除了學日語,還得教會她如何打扮。
軟怎麼像他忍足侑士的妹妹。
忍足侑士又把身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