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年來，她過得太順遂了，她的笑容是她的法寶，沒有人能抵擋她的魅力。
“我……”
鳳翎不等她辯駁，抬頭環顧四周。
“我大胤王朝什麼時候改了治喪規製了？堂堂一國公主橫死，一群人在她的靈前交頭接耳，談笑風生，笑得好開心啊，是有什麼大喜事嗎？諸位？”
那些追隨傾慕鳳嵐的人，頓時也不敢再笑了，雖然看著自己的女神笑容燦爛，可是的確在這個時候笑很不合適。
有些人尷尬，有些人不以為意。
寧安公主是人美心善，她自己那麼傷心，還強顏歡笑安慰別人，為什麼要被這個狠毒的長樂公主指責。
“長樂，我……”
“所以，寧安公主可以告訴大家，你，到底在笑什麼？”
鳳翎婉轉甜糯的聲音忽地轉冷，好似冷箭紮向鳳嵐。
鳳嵐不禁後退一步，她心電急轉。
“我，我是覺得霓裳公主生前，溫柔和煦，待人真誠，她的靈魂一定在看著我們，希望我們快樂地活下去，所以我隻是想讓她可以瞑目。”
鳳翎伸出雙手鼓了幾下掌，“這樣啊，是你覺得啊……”
她輕輕拉長尾音，上挑的音調勾得人心七上八下。
“寧安公主真是太厲害了，霓裳姐姐怎麼想的，你怎麼會知道？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這麼溫柔的人為何要跳崖？寧安公主好像無所不知，不如給長樂答疑解惑一下？”
鳳嵐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她總不能說她知道霓裳的死因吧。
鳳翎擺明是在針對她，此事真不該強出頭，沒有凸顯自己反倒被拉下了馬。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避其鋒芒。
她捂著額頭，搖晃了幾下身子，似乎要暈倒。
“不好意思，最近鳳嵐傷心過度，有些疲累，先去休息一下。”
她一副勉強支撐的樣子，還走到魏老族長麵前，說些寬慰的暖心話，又安慰了魏行之幾句才轉身往後堂而去。
鳳嵐身後的東籬掃了鳳翎一眼，目不斜視地跟著離去。
鳳翎一眼都懶得看他。
她一直看著剛剛躲在棺材的角落裏，默默燒紙，流淚的婢女身上。
那是霓裳姐姐生前的貼身婢女餘燕。
許是鳳翎的視線過於直接，餘燕感覺到威壓，她也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過來。
餘燕又忙低下頭，遠遠衝著鳳翎俯了俯身。
靈堂的人一看姐妹倆沒打起來，頓覺無趣，也都繼續各忙各事。
鳳翎轉身往後園走去，阿昭撐起傘跟上。
這個公主府，自霓裳成親，她再也沒有來過。
霓裳公主府裏曾經看似繁花似錦，但當初真正為她開心和難過的大概隻有當年的自己了。
“奴婢餘燕拜見長樂公主，求公主為主子報仇！”
餘燕“噗通”一聲跪在她的身後，俯身就是一個大禮。
鳳翎沒有回頭，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那漫天風雪，雪花飄灑到她伸出的掌心，慢慢融化成水。
她的小鼻頭微微有些發紅，口中的白霧絲絲縷縷湧出。
餘燕跪在雪地裏，心中忐忑。
“公主，您真的不管主子的事兒了嗎？”
她流著淚，哽咽著，“現在整個大胤，隻有您才是對她最好的了，公主臨死前，奴婢就在懸崖邊的草叢裏。
主子不是自盡，而是傷心過度被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