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白臉君子(1 / 3)

靜!死一般的寂靜!

石方話剛一出口,屋內立馬靜得讓人難受,芸兒還有床下的那道似有似無的呼吸都不自覺的摒住了。隻是除了靜極了之外,仍沒有什麼變化。

“******,我說老孔,床底下有金子啊,你就那麼不想出來?”

石方再度開口,語氣卻陡然間變得滿是江湖氣,跟先前的謙謙君子完全搭不上邊。芸兒雖是聽得詫異萬分,有點轉不過彎來,張了張嘴卻依然沒出聲,這一係列的變化來得太突然了。

“咚”的一聲,饒是芸兒還在床上,床框仍是震了一震,緊接著,床下又響起一聲呼痛聲,看來撞得不輕……

這就是孔賓?

石方呆看著剛從床底下爬出來的某人,一時間,他倒顯得有些磨不過彎來了。

麵白肉淨,頜下無須,怎麼看怎麼是個白麵書生,實在是跟什麼花叢浪子、青樓蕩客的形容沾不上邊。靠譜點的印象,也就是個小……不,算上他眼角的那幾絲魚尾紋,也就是個“老白臉”,沒錯,就是個老白臉。

怎麼就沒胡子呢?石方一邊想著,一邊好整以暇的撫mo著自己下巴處的胡茬子,不懷好意的眼光飛快的朝某人襠下掃了一眼。

“莫非他真的……?那他逛個屁的窯子啊,光過過眼癮?……”石某人的心思越發惡毒起來。

也不怪老石心眼往邪了想,在大宋“定居”那麼久,怎麼說也了解了不少東西。古時候的男人,無論你是幹什麼的,你可以拽文、拋書袋,也可以粗鄙不文,沒事耍力氣活,甚至偷搶扒拿、好吃懶做,這些都沒問題,怎麼著社會都會承認你的存在,隻有一種人不行:陰人。

陰人,從字麵上就好理解。世間萬物俱分陰陽,人也不例外,男為陽,女為陰。跳出這個範疇的隻有兩種人,一為宦官,那是皇家專用,二就是孌童。這兩種人中,前一種不好評價,人家吃皇糧的,後一種可就扛下了所有的責難。管你什麼願意不願意,天生的還是後養的,總之都是辱沒了祖宗。都說女人沒什麼社會地位,陰人連女人的地位都不如,說到底,已經不拿他(她)們當人看了。

區分這類人也很簡單,以前的儒家教育就有一點: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殘。一個“殘”字可了不得,那可不是簡單的殘廢可以解釋的,頭發呀胡子呀都在這個“不可輕殘”的範圍內,要不曹操割發代首那麼有名呢,割一縷頭發都算動過刑了。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頜下無須能怎麼解釋?要麼是太監,要麼就是……嘿嘿……

石方當然不會想得那麼片麵,不過某人是不是荷爾蒙紊亂什麼的,也不怎麼好說不是嗎?

“在下孔賓。”老白臉還算光棍,強忍著傷痛深施了一禮,起身時卻難免有點齜牙咧嘴的。

“奴家無禮,再請問官人高姓大名。”那邊,芸兒也從床上跳了下來。

石方誰都沒搭理,慢慢踱到桌子前,伸手拎起茶壺,也不用杯子了,就這麼往嘴裏灌了兩口。

“官人不怕這茶做過手腳嗎?”芸兒脫去偽裝,語氣辛辣起來。

“做手腳?你就不怕我鏟平了這怡紅樓?”老石不由感到新鮮,出言恫嚇的同時,也在打量這隻變身小辣椒。果然,芸兒的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變。

“先生請了,但凡有事,皆學生之過,不幹芸兒姑娘的幹係。先生若要拿我就官,盡管動手便是,還請放過怡紅樓上下大小。”孔賓攔住了還想說話的芸兒。

“拿你?我拿你幹什麼?有好處嗎?”石方玩上癮了。

“君子坦蕩蕩,事到如今,學生合當有此一劫,但先生這般相辱卻實在不符君子之道。”孔賓老臉愈發白了,倒是坐實了老白臉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