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雲毒心裏其實是十分沒底的。
因為越不夠分量的東西,往往越不會引起人在意。他假造於聽雨的話,別人不會猜忌什麼。但於聽雨的話隻是“話”。那個梁易的話對天下正道來說,卻是“旨意”。
而且,他作為大陣的絕對掌控者,可以製造於聽雨傳話給他的假象,讓眾人更加深信。但那個梁易卻根本不在這裏。
隻是盡管如此,雲毒的決定還是下得很果斷。
能早一點登上那最後一步,就算是拚著天下人的猜疑,也不能錯過這正道聚集的大好良機。何況此次於聽雨招親失敗,失敗的僅僅隻是一場招親,並不代表她在這場失敗的招親過後,不能私下成功勾搭一個靠山。
暗自權衡一番。即使眾人不信他,現在死無對證,他的謊言也絕不可能被拆穿。即使此計不成,雲姓一脈壓迫於姓一脈的勢頭,一樣不會改變半分。
隻是很快,雲毒發現他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了。
因為隨著他話一出口,正道眾人,無不是凝視著他、傾耳鎖定著他、滿帶誠意的看著他。台上台下數千張臉上,哪裏有半點不信的表情?
此情此景縱然是雲毒萬分希望看到的,但還是覺得正道以往那些聰明人,此時都有點犯傻。或者是被“梁易”兩個字震住,所以一時間腦袋不敢往別處想。
那個梁易就算要讓人傳達什麼事情,也應該是讓他夫人,憂雲掌門緣淺雪來轉述的可能性大些,而不是選擇我這個素不相識的家夥。
更詫異的是,就連緣淺雪本人,也是不報絲毫懷疑態度。難道她不覺得昨晚上沒見自己夫君,有點異常嗎?看來,我雲毒還是低看了自己在正道中的分量啊!
雲毒想的一點沒錯。正道那些聰明人,是不該犯傻的。
按通常情況,梁易前輩要吩咐什麼事情,大可自己開幾句尊口,或者交代給他兩位夫人去做,由雲毒來說,自然顯得有些奇怪。
可現在梁易前輩就坐在雲毒身後,借他雲毒十個膽子,他恐怕也不敢捏造意旨吧?
他們如果懷疑雲毒所言有假,那才是不該的,才是犯傻!
不過,他們沒有犯傻,一直認為他們在犯傻的雲毒,下一刻卻象犯了傻似的,竟然對梁易前輩毫不尊重——口口聲聲說要傳達梁易前輩的旨意,張口出聲,卻是些和旨意沒有關聯的話。
“諸位想必也知道,我逆劍山莊,乃是由於姓一脈和嶽一同創立,而因當時的於姓一脈實力遠強過嶽姓一脈,所以由於姓一脈作為主脈,嶽姓一脈作為支脈。而後,才慢慢有了莊姓一脈的加入。而我雲姓一脈,究其淵源,反倒是最短的一個。”
台上台下的人,當然不會以為梁易前輩傳達的旨意,就是叫雲毒和大家廢話幾句逆劍山莊的淵源。
不同的是,台下不少人,都把這當成了雲毒廢話,當成了自作主張的在廢話。
而台上的那些掌門,身居高位,耳朵很靈通。身居高位,腦袋同樣磨練得很靈通。雖然還是覺得這話是雲毒在自作主張,但卻知道這不是廢話。
而他們的想法,被此時有著同樣想法梁易翻譯過來就是:這個姓雲的前半截話說——於姓一脈…當時…遠強於莊姓一脈,也就等於,於姓一脈…現在…並不強於莊姓一脈。而莊姓一脈這些年來並沒有變強,也就等於,於姓一脈這些年來變弱了很多。
這個姓雲後半截話說——‘雲姓一脈究其淵源,反倒是最短的一個’。的確,雲姓一脈的淵源是最短的一個。但‘反倒是’這三個字,一般是用來作對比的。所以雲毒這後半截話,連上被他隱去的一小段應該是,‘我雲姓一脈實力最強,究其淵源,反倒是最短的一個’。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我雲一脈淵源最短,究其實力,反倒是最強的一個’。
當雲毒發現正道眾人非但沒因為他這種看似廢話的非廢話生起一絲半點的不耐,神情上反而莫名的恭敬了幾分,更是大大感慨雲姓一脈如今的實力,讓他在正道的地位非同凡響。
“這幫人還真是識大體。”
麵對眾人的尊重,他不禁微笑著點了點頭,略微表示感激。
“廢什麼話!這姓雲的還真是不識大體,當真以為他有多大麵子?要不是梁易前輩在後麵微笑著點了點頭,略微表示讓大夥聽他接著說下去,別說是這些廢話,就算是有必要的我都懶得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