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陳姑娘”喊出來,堂上堂下皆驚。
沈微行歎了口氣。
好在丹巴他叫陳姑娘叫慣了,沒叫出她的真名已算萬幸。
“這,這是個姑娘?”
“好像真的是啊——你看那身段。”
“一個姑娘竟能這麼打?太作孽了,沒天理啊!”
百姓又是哄然。
連孟良材都傻了眼。
早知道堂下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就不下這麼重手了……反正下了重手,人也沒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又是表姐夫紹王爺他貪慕美色鬧出來的事兒?那眼前的小美人難不成會是將來紹王府的新侍妾?照這姿色來看,還指不定是侍妾還是啥呢……完了完了,這下可不是得罪了貴人了?
孟良材胡思亂想之間,沈微行已然順勢拽著丹巴陳情。
“大人,此人就是犛牛坪犛牛村村民丹巴,他可證實紹震廷雇凶殺人之事!”
丹巴卻已經沒心思告狀,隻是扶著沈微行焦急不堪,“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你吐血了,要不要緊……”
“是啊。”孟良材趕緊順杆爬,“原告你刑傷沉重,本座將你與這名人證先行收監,待你養好傷了再審——”
“中原律法,若有人犯因刑傷昏迷,潑水三次不醒,方可押後再審。”沈微行對律法諳熟於心,“大人,草民神智清醒。”
“你……你你你,你是個姑娘就早說麼,一口一個草民的,這,唉。”孟良材求助似地看向師爺們,師爺們也是攤手聳肩,束手無策。“好好好,你告,你說,你陳情。”
“本月初九,有受雇於蜀中王紹震廷的殺手申麟,前往犛牛坪犛牛村,將全村上下殺死。共有一百二十六人殞難,唯獨隻有丹巴一人,死裏逃生。”
“一派胡言!堂堂王爺,與遠在雪山之中的犛牛村無冤無仇,為何要派人去屠村?”
“因為殺手正在追查王府兩名郡主的下落。他拷問全村村民,問不出究竟,便動手殺人。”
“哦?”孟良材心中倒是一下咯噔。他當然知道紹王派人入雪山追緝郡主姊妹之事,但,真是屠了人家村子?“那名殺手……他現在何處?”
“被另一名高人帶走。”沈微行避重就輕。
“這……毫無對證之事,簡直是紅口白牙,一派胡言!”
“屍首俱在,我是不是一派胡言,派人上山驗看便知。至於紹王府的郡主們是否離家出走,想必成都府上下,亦早知情。”
“荒謬!郡主就算離家散心,又怎會去到那荒無人煙的大雪山上,還跟什麼放犛牛的獵戶扯上關係!”
“兩位郡主離家之後,的確來到雪山,並曾在犛牛坪附近暫住。當日申麟屠村之後,其同夥終將郡主下落找到,並將她們帶走。”
沈微行淡淡回答。
百姓們果然對郡主之類的名字特別敏感,竊竊私語之下,依稀能聽見“是啊我舅舅的表大爺就在王府看門的確是逃走了兩個郡主”“那日好多人都見到官兵上雪嶺搜山了”“看來這事兒是真的這姑娘告的是真的”……
“肅靜!”孟良材大拍一聲驚堂木。
“陳靜,你說郡主曾在犛牛坪,可有證據?”
“有。”沈微行自懷中扯出塊錦帕扔在地上,“這是兩位郡主隨身應用之物——二十日前,兩位郡主踏足雪嶺,誤墜雪縫,便是被我所救。如今大人可以即刻率人前往王府搜尋,若是見到兩位郡主正在府中,自知我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