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嘉木睡得很輕。
她幾乎是在有人推門進入祠堂的同一時刻睜開眼睛。
觸目以及的,是沈機穎寬厚的胸膛上被指甲抓出的血印;以及熄滅的篝火堆外,站在祠堂門口沈微行的身影。
紹嘉木慌亂地坐起來。
倏忽低頭,見到自己胸脯大片赤裸的雪白。
頭很痛。
不大記得發生了些什麼。
但本能的羞恥心讓她掩住胸口,驚呼出聲。
然後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連聲音也好像是浸了水一樣的嬌羞滑潤。
怎麼會這樣?
沈微行咳了半聲,退了出去。
紹嘉木慌亂地將衣裳穿起來。
一番動作,終於將熟睡的沈機穎驚醒。
沈機穎亦凝頓僵滯了好半日,才反應過來。
他坐起身來。
紹嘉木被他的雄性特征又是驚得往後退縮。
地上的草墊子上,露出嫣紅血跡。
“嘉木……”沈機穎被眼前情境震撼,半晌才伸手想要安撫紹嘉木。
半途又停頓下來。
“師尊……你姐姐……在門口。”
“啊。”
沈機穎披上外衣,卻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嘉蔭呢?”
紹嘉木愣住。
昨夜在火堆前情不自禁開始,一直到現今。
曾經在她生命中占據最為重要位置的妹妹,竟然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她一絲兒也沒有想起她來。
怎麼,怎麼可能?
祠堂中空無一人。
火堆黯滅。
嘉蔭好似靠睡著的位置,連一根頭發絲也沒有留下。
紹嘉木霍然站起來。
卻一陣眩暈,幾乎跌倒——
沈機穎穩穩扶住她。
“我們可能被下藥了。”
“不是藥,是欲蟲。”嬌柔好聽的女音從對麵屋簷頂傳下來。
沈微行抬頭看。
三教主的殿堂中,正中那個,乃是三教為尊的東君殿。
肖娓如便坐在她自家主君的香火殿上,恢複了一身仙子衣裳,赤足裸腕,巧笑嫣然地——吃著一串糖葫蘆。
昨日女捕快的颯爽英姿,好似發夢一般。
“欲蟲是哪一教的法寶?”沈微行淡淡問。
“問的真到點子上。”肖娓如抬腳指了指隔鄰的切姬殿。
“籙教髓蟲,取人筋骨。切教欲蟲,取人歡好。……滌教呢?”
“滌教的屍蟲,專攻人腦,占據人之智慧靈台。那個最難修,成效甚微。”
“你們仙界三教,彼此不睦?”
“這要看怎麼說了。”
沈微行與肖娓如饒有興致地聊天。
沈機穎與紹嘉木已穿好衣裳衝了出來。
“師尊……”紹嘉木跪倒在沈微行麵前,“蔭蔭,嘉蔭,她不見了。”
“我去找。”
沈機穎衝出去。
卻被沈微行抓回來。
肖娓如掩口而笑,“沈少爺,動動腦子吧。是誰下藥算計你們,便是誰帶走了她妹妹。你看,你家大姐姐就懂得一針見血,抓其要害。”
“你……”沈機穎俊麵通紅,“你昨夜一直在此?你為何不……為何不提醒我們?”
“因為她不是切姬的對手。”沈微行替她回答。
肖娓如不忿地冷哼了一聲,“沈微行中了髓蟲也能自己對抗。你們倆不過喝了一碗欲蟲水,要真不想意亂情迷,手起刀落哢嚓一聲了斷什麼的,又不是不可以?怎麼倒來怪我?”
沈機穎無言以對。
不管欲蟲乃是何物。
總而言之,自己在欲火熊燃之時,確實亦有想過,紹嘉木本就是自己未婚妻子,就算情好,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