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閑眼睜睜看著,夏扶桑持劍,與兩個莫名出現,身手莫名變得深不可測的女子,勉力對戰。
又眼睜睜看著,紹嘉蔭趁著夏扶桑擋住的那片刻功夫,從沈修竹的手中掙脫出來,然後以一種類同野獸的方式,手腳並用,向著某個地方逃過去。
“天命石洞……”
李桐與林飛絮的意誌指向夏扶桑,眾人身上所遭受的壓力稍減。
葛搖光望住紹嘉蔭所逃向的地方,低聲說了四個字。
李桐的五色光帶,與林飛絮的劍,終於合璧。
夏扶桑遽退。
幾乎撞上丁閑身體,又以不可思議之角度避開。
林飛絮的劍洞穿她身體。
丁閑應聲而呼,心中劇痛。
夏扶桑卻咬牙,未發出一點聲音。
“別管她了,快追。”李桐轉身向住紹嘉蔭所行方向追去。
林飛絮看了丁閑一眼,丁閑身上壓力陡然一鬆。
“為她止血。莫輕舉妄動。我們遲些回來解釋。”
她匆匆一閃而沒。
——
沈修竹,葛風華,葛搖光,夏扶桑。
四大高手,前三個都不得移動,夏扶桑喋血仆地。
唯一被解除了束縛,可以自如行動的,隻有丁閑一人。
她除去依照林飛絮所言,撕下衣角,為夏扶桑止血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扶桑……”丁閑輕聲叫她,“你能聽到我麼?”
“我沒事……她避開了我心室……”夏扶桑咳出大量鮮血。
她勉力抬起手——她顧不得胸口的傷勢沉重,因之前被紹嘉蔭所咬下的傷痕,更為駭人——原本滲出黑紫色血液的傷口已經全然愈合;而皮膚下,一個火焰形狀,似有實體一般的物件,正沿著血管,向住上臂而動!
“究竟是怎麼回事……”丁閑望向四周。
雨漸停歇。
葛氏墳塋,碑墓無聲。
“依照我的判斷,葛鴻不是被紹王所殺。”
葛風華悠悠開口。
林飛絮走前,似是加強了對眾人行動的限製,而發不出聲的那種壓迫,已然可以運功相抗,乃至破除。
而葛風華,從紹嘉蔭被抱出棺木之後,便一直在做一件事情。
他在看被紹嘉蔭壓住的,棺木中原本的那具白骨。
葛鴻的屍骨。
看到如今,他難道有何見解?
又或者說,在眼前的光怪陸離、急轉直下麵前,葛鴻的死因,究竟是否尚有值得探討的價值?
聽聽也是聽聽。
丁閑將自己並不深厚的根基緩緩傳入夏扶桑體內,助她守護心脈,一麵抬頭。
葛風華道,“葛鴻的膝骨盡碎,確是自遠處被暗器擊碎。但這應當並非是他跌落山澗的主因。”
沈修竹極其配合她夫君地挑眉,“哦?”
“照頭骨以及全身的裂痕來看,他是麵朝後跌入山澗,而非朝前。如此,配合肋骨上的輕微裂痕,他是被人從正麵極近處伸手,推下山崖。而當時射來的這枚暗器卻是自後方射來,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令他屈膝跪倒,避開那致命的一推。”
今次連丁閑都瞪大了眼睛。
總捕,確然是總捕。
“自然,葛鴻無緣消受這救援,那正麵推他之人離得太近,力道太重,他仍舊被推下山崖斃命。當時在他麵前,可以離他極近,卻令他毫無防備之人,究竟是誰?”
夏扶桑拽了拽丁閑。
丁閑俯耳去聽,片刻後抬頭道,“李桐曾說過,她與葛鴻在橋上相見,正商談私奔之事時,暗器襲來,將葛少爺擊落山崖。”
“照此說來,難道是李桐出手,殺了葛鴻?”沈修竹皺眉,“原因呢?”
葛風華歎口氣,“我隻可以說我所見之事,與我所斷定之事。猜測議論,非公門眾人所為。”
“但你現今已不是長安總捕,而是逍遙侯。逍遙侯行些猜測議論,無甚不妥吧?”沈修竹不愧花營女使,端的是蘭心蕙質。
葛風華想了想,“那這故事,要從我們前幾日查到的事情說起了。修竹,真要在這裏當眾說出來麼?”
沈修竹頓了片刻,道,“現在不說,若稍後她們回來,或許沒機會再說了。”
葛風華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那便說吧。”
葛家人丁稀少,世係已算簡略。
但一旦涉及的輩分多了,還是複雜。
第一代,葛天師葛重甲,娶了沈家的二小姐沈姮。
他還有個妹妹叫葛玉衣。
“重甲天師,與自己的嫡親妹妹玉衣夫人,有著不可告人之糾葛。”葛風華轉過去,看向葛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