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石洞。
巨大的鍾乳石自頂上倒垂下來，尖銳如利劍。
丁閑再管不了其餘人的眼光。
她腳下方位奇準，瞬息間便從夏扶桑的身側掠了出去。
夏扶桑罵了一句，全力追過去，卻是越追越遠。
——所有人中，丁閑的奇門最好。
若她真要全力施為，奇門一項，她幾可追上沈微止的八成。
作為國師夫人，擁有這樣保命逃生的技能，也難怪沈微止並不會太過擔心。
丁閑在進入天命石洞的一刹那急停了下來。
夏扶桑差點撞她身上。
葛風華與沈修竹亦不慢，優雅地停在丁閑身側。
前方凝結起了一個巨大蛛網——說是蛛網，隻是類似。
那些如同蛛絲一般密密麻麻將洞口封住的絲線全是耀目的金色，其中光華流動……若仔細看，上麵流動著的那些，竟是細小的火焰。
未曾親眼見過的人絕無法想象這樣的奇怪物體與場麵。
而蛛網之內。
少女靠在石岩壁上。
紹嘉蔭的下身衣衫已褪去，側臥著大開兩腿。
並不見有多少如人類般痛苦的神色，但卻隻見她的身體下，有一團黑影，一蠕一動地，緩緩正爬出來。
那種妖邪的感覺，真可令人頭皮發麻。
“魔火阻隔，我們過不去。”
丁閑一抬眼才見到，林飛絮負手站在蛛網之前，凝視洞口，衣袂無風自動。
另一側，便看到李桐從石洞邊的階梯一格一格踏足下來。
她認真看住林飛絮問，“殺了你，以你之血潑灑上去，可能滅火？”
林飛絮認真回答，“魔火遇見魔血，不過越燒越旺而已。”
李桐冷笑，“如今，你倒是不避諱，你體內有魔火，並非人類的事實了？”
“當年被蕭敏擄走，植入魔火在體內的時候，我不過與她年齡相仿而已。”林飛絮淡淡道，“你們切教倒是忍心，將那個小姑娘送入魔口，以至於如今，將天命寶卷兩手奉上？”
“當時切姬並不知曉此女是羌族之後。”李桐神色一凜。
林飛絮滿麵都是嘲笑之色。
“你們……都是仙界之人？”丁閑忍不住問。
兩女沉默片刻。
李桐道，“我是仙界三教之一，切教教主切姬座下。四年前受切姬之命，前往人間，監視天命寶卷動向。”
她看了看林飛絮，又代她開口，“林姑娘本是人類，四年前被魔界所擄，植入魔火，成為魔體。葛鴻死後，她被滌教教主滌慧所救，成為滌教弟子。”
是人，是魔，也是仙——丁閑終於明白之前李桐與林飛絮爭執時的所言。
夏扶桑橫眉，“她說紹嘉蔭是被你們切教送入魔口的？這是什麼意思？”
李桐長歎了一聲，咬牙答，“當年……我與葛鴻……是真心的。殺了他之後，我心神恍惚，竟為蕭敏所擒，帶回蜀中。後來切姬為我而親赴紹王府談判，與魔教立下魔誓，應承為他們做一件事。蕭敏這才將我放出……正是那夜切姬前來密探，蕭敏全神貫注，才給了紹氏姊妹出逃的機會。後來魔界提出應誓之約，就是要我們把她們找回來。”
“太過分！”夏扶桑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身為仙子，自己姊妹的性命就何等重要，螻蟻般的普通人類就可以隨意犧牲？”
“別吵了。”丁閑喝止眾人，指向洞內，“想想辦法。若一道魔火就能隔阻你們，當年仙界又是如何將魔界打敗？”
“我們遲了一步。這是以魔的本生力量所祭的護生之火。她生完孩子之前，三界都無辦法接近。”李桐解釋道。
洞內紹嘉蔭腿下的黑影，已經慢慢脫出她身體，混沌中漸顯形態。
難道魔是一出生，就已經成年？
“那個蕭敏，她又是異人會之禽王，又是紹震廷之繼妃。她究竟是什麼身份？”既然要等，夏扶桑便毫不客氣地利用李桐的負疚之心，探聽清楚底細。
李桐咽了咽口水，有些猶疑。
林飛絮就帶著絲嘲諷開口，“——當年仙人魔三界之戰後，雖有封印，仙界仍怕魔界之人有所異動，故而抓了他們統帥之女、大公主蕭妗，放在仙界以為人質。後來東君看上了蕭妗，就強上了對方。本來這也不算什麼事兒，反正仙界之人極難有後。沒料到蕭妗身負魔之天賦，竟一奸成孕，生了個女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