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殿小燈如紅豆。
幽幽然的香氣。
沈微行很喜歡。
她蜷在喬從嘉的腳榻上。
內侍將她最喜歡的大浴池推過來,裏麵已經生著火,燒著水,她可以舒舒服服泡上一陣子。
宮人自然而然地服侍她。
她便自然而然地跳進浴池。
她身無寸縷,但坦坦蕩蕩的樣子,卻好像是穿著青衣長袍,背著劍一樣。
喬從嘉坐在燈火的暗處,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長發濕漉漉地散在池邊。
“朕每次見你,你都很狼狽。”
是……
真的是。
從前在沈宅也是。
沈微行閉上眼睛,輕輕哼那兩句歌。
“這是什麼曲子?”喬從嘉問。
“長安謠。”
“……為什麼定要擒敵擒到長安來?”
“因為想回長安。”
喬從嘉忽然被那歌中的意思震動。
又回味了很久,忽見陳靜自浴池中站起來。
長發打在她腿上。那樣的身體太好看。
喬從嘉不自然地咳嗽了半聲,道,“擦幹些,來侍寢吧。”
侍兒都已退走。
那女獵戶彎腰擦自己的長發。
喬從嘉起身,脫下外衣。
“陛下。”那女獵戶伸手拿起來她的團花宮服穿——喬從嘉覺得這件宮服已醜到不能忍。
“做什麼?朕叫你過來侍寢,你聽不到麼?”
“陛下刑場特赦,將我籍沒宮中為奴。”沈微行輕聲解釋,“法有明令,在奴籍之人,不可奉幸王族。”
“嘿。”喬從嘉笑了起來,“你是在要名分?你是有罪之人,朕隻能先封你為夜女,慢慢再升。”
“罪犯五逆之人,依律三代之內都不得有品級。”沈微行熟讀律法,“奴婢罪應淩遲,不能受封,陛下忘了麼?”
“那,”喬從嘉滿腹熱情,一時化作怒火,“你要怎樣?”
“先祖定製如此,本就是希望為君者莫要寵幸低賤凶惡之人。陛下應遵祖製。”
沈微行已穿好了衣衫。
“若無他事,多謝陛下賜浴。奴婢告退了。”
“站住!”喬從嘉反手摔了茶杯,聽到殿外內侍小碎步跑近的聲音。“你在開玩笑?”
“奴婢不敢。”沈微行停步,但未轉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寵幸你,你敢拒絕?”
“拒絕陛下的,是律法,不是我。”
“朕若不救你,你就在群玉宮受那幽閉之刑,從此不能人道!”
“炎妃娘娘主掌後宮,她有權如此。”
“那朕也有權!”
“陛下要做什麼?”
“你……你就是看準了,朕喜歡你,不舍得你受一點兒苦,挨一點疼,是不是?”
沈微行不忍心再辯駁。
但無言的沉默,在喬從嘉看來,比辯駁更令他憤怒。
“好。”喬從嘉站起身來。“你要說律法,朕就跟你說律法。脫掉衣服。”
“……陛下要做什麼?”
“懲罰你。朕是你的君主,朕有沒有這樣的權利?”
“……有。”
沈微行把才披上的衣裳又脫下來。
今次沒有內侍來整疊,她隨手扔,團花襖,素縐裙,白絲帶,亂七八糟鋪了滿地。
她站在喬從嘉麵前。
一絲不掛。
喬從嘉看住那軀體。
比他想象中更清瘦。
亦比他想象中更豐滿
不……
分明就是,一如他的想象。
他見過的。
見過這樣的清瘦與豐滿。
吮吸過。
舔舐過。
廝磨過。
貼合過。
喬從嘉禁不住伸出手。
觸摸那驕傲的尖端。
——那感覺燙手。
如電流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