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宮側殿。
喻青莓指揮侍女給肖娓如和沈微行端來了梳洗用的水，還有一些方燼生的衣裳。
肖娓如抓了最華麗的紫裙子，一麵綰頭發，一麵媚眼如絲往沈微行那裏瞟。
沈微行的長發披散在肩側，一直遮到她的胸前。她也不整，好似就打算這樣散著發去麵君。
“要去見你的小嫂嫂，要不要妝飾得美美的再去？”
“我什麼樣子丁閑都喜歡。”沈微行冷冷答。
肖娓如格格笑著，給自己的口上搽了一點點的胭脂。
她是真的好看。
尖俏的下巴精致得似一個夢。
一點點的胭脂，就泛出勾人的光。
可惜這好看，怎麼都入不了沈微行的眼睛。
“走吧。”
“急什麼……咦，你穿這個怎麼這麼合身？”肖娓如又往自己發髻上簪了一枚紫晶，然後伸手去摸沈微行身上的，配著竹青色腰帶的象牙白的長衣，“哇？浮錦？”
“這是我的。”沈微行拍掉她的手。
——是當年喬從嘉一顧傾城再顧傾國時期的傑作。
自然合身。
喻青莓咳了一聲，“兩位請。”
群玉宮中，一路都有一條潺潺水路，上載浮燈。
自這水路，可直通魔界深處。
沈微行看向那燈。
肖娓如看向她。
“大小姐——”
丁閑自側麵衝出來。
肖娓如被她的奇門步子嚇得趕緊跳開。
沈微行就一懷攬實這飛投而來的小東西。
生了孩子還是那麼小那麼小的一個小姑娘。發色帶黃，眉眼輕輕淺淺的，被同樣身量嬌小的肖娓如比得不成樣子。
卻那麼可愛。
丁閑開始哭。
哭起來的樣子也那麼好。
沈微行低頭嗅著丁閑的發香。
忍不住輕輕在她發端吻了一下。
肖娓如吃醋到快要去死。
她爭寵了數朝君主，仙人二界。從沒有想到過，會看也不看她一眼，令她挫敗沮喪如斯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你不是喜歡寬肩長腿的麼……”肖娓如恨恨地抱怨，“這黃毛丫頭又哪裏戳到你？”
丁閑哭著哭著抬起頭，看了肖娓如一眼，然後問沈微行，“她是誰？”
“無關的人。”
“我是無關的人？”肖娓如快要被她氣死。
喻青莓則快要被這三個人氣死。
“丁夫人，你說是出來解手，到處亂跑，似乎不合規矩。幾位，皇上和娘娘還在主殿等待。”
“我沒有到處亂跑。”丁閑牽著沈微行的手，和她並排走，“我感覺到你才出來的。大小姐，小閑有很多很多話要問你。”
沈微行停下步。
肖娓如與喻青莓心髒同時停跳一拍。
沈微行看住丁閑的眼睛。
極其認真的眼神。
她搖了搖頭。
“不要問？”丁閑看懂了她的意思。
沈微行垂眸。
“……好。”丁閑掙紮片刻，眼神變得堅定。“你叫我不問，我就不問。”
沈微行微點一下頭，然後拖著丁閑，繼續向前走。
肖娓如忽然有點明白過來。
若是東君要做什麼事，不解釋，不分辨，不說得清清楚楚，便這樣看她一眼，她可能做到不追、不問，全心全意，信她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