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來看望娘子。”李德明溫馨地注視著美貌賢淑的王後,他的心情暫時好了許多,鬱悶消散一些之後,溫聲道:“嵬理睡了嗎?”
“大王,嵬理頑皮了一天,早就睡去了。”衛慕雙羊溫柔地為李德明脫了外套,服侍他坐下後接過侍女端上來的香茶奉上去。
“那就算了吧!今天不看兒子了,娘子坐下吧!”李德明嘴上說著,一隻手拉著衛慕雙羊坐在自己的身邊榻上。
“大王今夜怎麼了?起色有些不對,是不是。”衛慕雙羊眼看李德明非常反常,目光中充滿了濃鬱的悲切,她不能不開口相詢。
“失敗了、失敗了。”李德明苦澀地一笑,道:“我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南朝滅亡我隻在旦夕之間。”
“啊。”衛慕雙羊頓時花容失色,盡管李德明說的很含糊,卻也非常明確,這場對宋軍孤注一擲的戰鬥,終於平息下去後,沒有想到竟是這個結局,她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父王,當年是何等的英武,卻沒有想到到了我,卻如此不堪。”李德明心思再次低落下去,這些不能再臣子麵前說的話,盡情地宣泄出來。
“難道真沒有希望了嗎?契丹人、還有契丹人,不行的話咱們再進地金澤,嵬理。”一時間,衛慕雙羊也沒有了主意,她在慌亂之餘第一個想起了她的兒子。
“契丹人狡詐狠毒,根本就不足信任,他們在可敦城的大軍,不過借口平定室韋各部叛亂,順便在河西撈點好處,黨項的生死存亡關他何事。”李德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倒是嵬理該怎麼辦?若戰敗他也沒有多大危險,南朝向來仁厚,絕不會把我宗族斬盡殺絕,但我心不甘、不甘,早知道當年就應該殺了王璿這個豎子。”
“大王息怒,難道現在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衛慕雙羊對宋朝會善待拓跋家深信不疑,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成為階下囚,成為亡國之人。
“隻能堅守靈州,看看各處的勤王大軍能不能來了,契丹人雖然不能指望,但還是要請求支援,絕不能坐以待斃,絕不能。”李德明神色變的可怕起來,他把杯子重重放壓在幾案上。
“大王,妾無德,拖累大王了。”衛慕雙羊一雙眸子裏閃爍出晶瑩的淚花,她輕輕靠在李德明的肩頭,輕輕地抽泣起來。
“娘子不要這樣說,隻是南朝的王璿太可恨了,他從來到涼州,就有亡我之心,今日不過是其猖狂而已。”李德明提到王璿就恨恨不已,王璿是陝西一路官員中,最堅決的主戰派之一,甚至可以說此人的堅決程度超過了寇準、曹瑋等人,黨項目前這種衰敗的景象,主要原因就是王璿堅持收複靈州的結果,當然還有陰謀突襲靈州。
“大王還須保重身子才是,咱們黨項不能沒有大王。”衛慕雙羊柔聲安慰李德明,但她自己的身子卻在不住地輕輕顫抖。
“我去看看嵬理。”李德明知道衛慕雙羊的恐慌,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忽然間,他心中發出迫切想看一看兒子的心思,一旦進入艱苦的攻城戰,可能安閑地看兒子機會不太多了。
當李德明疼愛地望著熟睡中的兒子,他抱著自己的愛妃,感到有一股重來不曾有過的溫馨,不免心中對衛慕雙羊和兒子愧欠萬分。
自他從父王李繼遷南征北戰以來,很少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對於妻兒的關心就更加少了。
宋軍大軍壓境,當此危難之際,他竟然生出了無限綿綿溫情,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多抽出一點時間,來陪伴自己的妻兒,當然他並不知道在王璿來的那個時空,自己的兒子是何等的雄武,更沒有想到他的強勁對手王璿,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在王璿眼中的地位還不如他兒子。
“這麼多年,冷清了娘子!”李德明無不深情,又無不傷感地柔聲道,他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
“大王是長生天的兒子,是青天子,南朝會體諒大王的,危難會過去的。”衛慕雙羊感覺李德明比往日更加的溫柔,更加的體貼,她仿佛又回到了甜蜜的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