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郎先率部隊殺進來之後,程秀率領他的弓箭部隊,也開始搶占寨牆,利用寨牆不斷剿殺殘餘黨項軍。
“給我殺,把他們統統殺死。”郎先不知殺了多少人,他的鐵甲上盡是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反正隻要見到敵人就殺。
程秀的弓箭手們在寨牆上,一麵射殺牆上殘餘的黨項士卒,一麵對郎先部隊前方的黨項士卒進攻狙殺,這些弓箭手經過實戰的鍛煉,造就了出色的箭術,他們每一支利箭,幾乎都能要了一個黨項軍的命。
到了黃昏的時候,整個清風寨完全落到宋軍手中,完全出乎李德明的意料之外,他們在設置清風寨的時候計算糧草、兵力,寨子能夠堅持半個月之上,真沒想到一天的功夫就完蛋了。
接近兩千黨項軍被殺,大批糧草、軍械落入宋軍手中,靈州外圍防禦圈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正當宋軍占據清風寨,取得了對靈州城進攻的據點,但意外地引起了宋軍高層的一場爭論,原來就誰擔負主攻、誰擔負助攻,楊延昭、曹瑋、秦翰甚至張亢之間發生了很大的分歧。
“各位,靈州光複在即,任何一軍登城都是大宋收複西北失地的壯舉,朝廷兵馬何分彼此。”從一大早,王璿就滿耳朵充斥著殿前司和陝西禁軍、河朔禁軍之分的話,讓他始料不及,真不知如何是好。
完全沒有說服力,曹瑋、楊延昭等人壓根就不服氣,令王璿甚至上官秋甚是無奈。
老套套了,自禁軍不斷擴編,隨著戰場的變化形成了禁軍中的分化,再加上禁軍大將的出身不同,他們對自己長期擔負軍職的部隊,形成極強的榮譽感和依賴。
遇到事情,內心深入總是首先考慮本軍,再說從個人利益出發,誰不想在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局勢下,成就自己的功業。
曹瑋考慮用陝西禁軍擔負對靈州的主攻,楊延昭是要河朔禁軍擔負主攻,張亢和秦翰兩人自然想讓殿前司兵馬擔負主攻。
盡管秦翰在陝西好幾年了,也創下了不少功績,但他畢竟是不能等同於將帥的內侍。在關係上,還是傾向於皇家衛率,殿前司多一些。
幾位主要將帥的想法和矛盾固然激烈,但這些畢竟代表著很大一批中等將校的主張,王璿不敢忽視。
“此戰本就在陝西轄區,靈州亦是陝西路州郡,再說出戰兵馬多是陝西禁軍,所以對靈州的主攻應該由西軍承擔。”曹瑋的話非常勢利,但也非常直白。
王璿並不認同曹瑋的觀點,他承認陝西禁軍動用兵力占居總兵力的六七層,陝西禁軍在戰場上打的也非常出色,但從大局上講禁軍都是天子衛隊,大家共同參與對叛逆的圍剿,當各軍雲集靈州之後,還分什麼彼此。隻不過戰爭尤其是攻城戰不同於打群架,絕不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一窩蜂上去,麵對堅固的城防,部隊一定要合理地分工,主攻、主攻、預備隊、警戒部隊,輜重部隊一應分明,要不然很難形成強有力的合力,攻城必然陷入曠長日久的消耗戰,最終讓宋軍也流盡了鮮血,增加整個戰局的變數。
“自李繼遷叛亂以來,朝廷不勝其煩,今天子派遣殿前司禁軍出戰,就是為了以天子衛率執叛人首領,攻城若不用殿前司諸軍,那天子威儀何在?怎好向殿前司,侍衛馬步軍諸公交代。秦大官是宮中舊人,必然能體察天子用意。”張亢在官場上的能耐爐火純青,他在把天子抬出來,又把秦翰逼上了梁山,兩人之力總比一人之力強的多。
秦翰亦是頗為尷尬,他雖希望殿前司建功立業,但畢竟在陝西有了年頭,對西軍多少有很濃重的感情,表情更對西軍強悍的戰鬥力深為嘉許。
盡管他身為內侍省都知,但還是猶豫殿前司出戰部隊不過三萬人而已,除去一部分馬軍部隊,能夠參與攻城的不過萬人,讓殿前司作為主攻,甚至不如河朔禁軍為主攻有說服力。
張亢把天子抬了出來,明顯把他逼到了牆角上,身為天子的奴臣,他絕對不能反駁張亢的言論,但軍事上的清醒認識,又使他不能決斷,一時間陷入了為難,不由地暗罵張亢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