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在寇準之下戰戰兢兢,不如阻撓寇準回到朝廷,至少在自己站穩腳之前,不能讓寇準回到朝廷。
但他並沒有起歹毒的意思,在和寇準相處的日子裏,他承認寇準是真宗那個時代,大臣中唯一一名知兵者,若能夠讓寇準心甘情願的鎮守陝西,擔負起收複河西的擔子,必然能有所圖,
朝野上下皆大歡喜,豈不是兩全其美,他相信寇準亦是聰明人,能夠非常敏銳地捕捉到自己話中的意味。
果然,寇準聽出了王璿意思,心下自有幾分計較。
當然,他做為宣撫副使,非常清楚西北的局麵,如今朝廷在西北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從來沒有那麼多的宋軍禁軍,集結在陝西西部,而且這支部隊的主力仍然在涼州、靈州等地,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
雖然,他僅僅是冠名宣撫副使,卻也能看出來朝廷的意圖,在歎息王璿受寵竟到如此地步的時候,非常清楚地斷定,下一步就是甘州,功業唾手可得。
王璿玩味的態度中,他似乎明白了些,曹瑋、秦翰、上官秋雖然個個都是一方的良將賢臣,但他們現在都不足以統攬全局,也沒有可以統馭的資曆和身份。
整個西北唯有他、唯有他一個人——忽然,他看到了前景、一個在收複靈夏之後,另一個大功業。
“世叔,如今朝廷千萬變化,小侄有意留在陝西,但小侄久掌兵柄、不敢貪戀,不得不回朝述職,而今大好的局麵,千秋萬代的功業,決不能棄之如敝屣。天子之所以召還小侄,或許另有一番不得說的隱情。”王璿說的即明白又委婉,他的目光不時掃過寇準的臉麵,細細觀察著,有所希望。
寇準心裏跟明鏡似的,王璿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但他並不在意王璿的用心,更不信趙恒會有用他謀取河西的意圖,而是看出了其中對他潛在的利益。
他要是能擔負起收複甘州、沙州的大業,一旦功成之日、無論誰,也無法阻撓他入朝拜相。
這就是文官體製潛規則所在,名望和功績決定一切,就算趙恒不想、丁謂、王欽若從中搗蛋也無濟於事。
“永興軍有好馬,老夫贈送賢侄幾匹.。”
“謝世叔美意!”王璿淡淡地笑了,他原本不甚放心的邊事,總於算放下來了,一身輕鬆的愜意。
至於寇準走到哪一步,便與他無關了!
當王璿剛剛出了陝西之後,西北就發生了幾場規模不大,卻足以引起大宋文武官員們,尤其是陝西將帥警覺的騷亂。
雖然,李德明兵敗投降,但他的封爵卻沒有被朝廷剝奪,這場戰爭根本沒有宣戰,完全就是王璿等人率軍,悶聲打的一場奇怪的戰爭。
西平王要有自己的體麵,一行宮眷人數眾多、導致了行程非常緩慢,再加上衛慕雙羊又受不了風寒而病倒,當王璿進入京西的時候他們才到了夏州。
在夏州停留了幾天中,李延信忽然發難,集結舊部中的黨項族兵發動叛亂。
由於王璿百密一疏,對於非常順利投降的黨項將帥,沒有足夠地認識到這些人反叛的可能,尤其是有機會得到李德明的機會下,冒險的幾率。
當年,李繼遷也是在李繼捧被太宗皇帝召入朝廷之後,才率領幾十名親信,以奔喪為借口逃離了夏州躲入地斤澤。
今天。李延信忽然間聚集了幾千人發難,顯然是在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不得不詐降保存實力、以圖東山再起,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一旦得手之後。他們就能北遁大漠深處。
在夏州駐防的宋軍。僅有三四千名禁軍和一些廂軍部隊,李延信的忽然發難。令他們措手不及。
三四千名禁軍。還是分布在各縣,州城內僅僅有一千餘名禁軍和五百餘名廂軍,他們根本不是李延信聚集數千黨項軍的對手,這些黨項軍從隱蔽處。取出刀槍甲仗,首先就控製了夏州州城的北門。
宋軍根本就抵抗不住,他們在抵擋一陣子後、被迫撤到西城牆上下據守,好在李延信並不是要拿下州城,也不想和宋軍拚個你死我活,他的目的是營救李德明,迅速出城深入大漠。
可惜夏州守將並不精明也不老道,遭到襲擊的時候。一門心思自保,根本沒有派重兵挾持李德明一行,結果被李延信率軍。殺散押送禁軍部隊,待到他們醒悟的時候。為時已晚。
叛亂黨項軍,已經成功接應李德明,破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