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
時針指向三點的一刻,薑城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睛,這一番醒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一絲睡意。
也不知為何,向來膽大的薑城忽然有些顫抖。這個夜靜得可怕,平日那鼾聲如雷的室友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樣的夜裏,唯有將自己融在黑暗裏,內心才會有一些安全感,故而醒來後的薑城隻是眨著眼,望著低垂的蚊帳一動也不動,生怕多餘的肢體動作會弄出一些聲響,從而會被那些蟄伏在黑暗中的異物注意到自己。
警惕的薑城將視覺和聽覺發揮到極限,極力觀察起暗夜裏的一切動靜來,維持著這種狀態久了,甚至讓他聽到了幻音,竟然聽到有嚶嚶的哭泣聲從遙遠處隨著夜風傳來。
“世間不存在什麼妖魔鬼怪,是自己多想了,作為二十一世紀青年,怎麼還相信有這種東西存在?”翻騰的腦海中,薑城一遍又一遍念著這一句話。
有些東西你越不想去想它,它偏偏越發清晰。以至於薑城念著念著,冷汗浸濕了被單也沒有覺察到,而那嚶嚶的哭聲也聽得越來越清楚。
“草,這哪裏是什麼幻音,那哭聲分明已經到門口了!”
薑城全身汗毛一瞬間全部豎起,下意識扯開嗓子大喊:“胖子、書呆子,你們快點起來啊,我們門口有東西!”
“戚戚……”門外的“東西”發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怪音,仿佛目的得逞一般。
“胖子,你他娘的快點醒來啊!”焦急的薑城連爆出口話,但寢室裏回蕩的依舊是他自己的聲音。
“戚戚……”
這下薑城終於無法再自欺欺人了,門外的“東西”絕對不是偷入校園的小偷或者酒鬼,意識到這一點,薑城差點因為恐懼而暈厥,神經反射地從床上彈起,求助的眼神立即看向對麵的床鋪,但對麵的床鋪折疊得整整齊齊,哪裏有舍友的身影。
“怪不得,怪不得胖子今晚沒有打呼嚕,肯定又偷偷帶著其他人出去通宵了,早不去晚不去,幹嘛非要今晚去?”薑城心中懷念起胖子如雷的鼾聲來,雖然那些單曲循環的鼾聲曾經讓他在無數個夜裏苦不堪言。
“咯、咯、咯……”寂靜的夜,清脆的敲門聲格外大聲。
“誰會給你開門,你當我薑城是傻子?”門外的哭聲愈發淒厲,薑城內心狠狠的惡罵一聲之後,手忙腳亂套上衣服褲子欲倉皇逃路,他心知要是繼續留在這密閉的空間裏,肯定會被門外的“東西”抓死。
薑城的寢室在一座老式的建築的一樓,這種老式樓的寢室不僅有前門也有後門,前門被堵,後門是他唯一的生路。
“我的媽呀……有鬼啊……救命啊!”薑城大叫著,一腳踢在後門上,飛身跑進沉沉的夜色裏。
……
“嘩——啦,嘩……”洶湧的波濤怒擊著海邊的礁石,撞擊處濺起了十數尺高的潔白水花,一片幽藍的夜空下,隻看見高崖及海,月色無邊,偌大的海灘都沉浸在祥和的月夜裏。
高聳的石崖,是這個無邊海岸的特殊存在,孤聳的石崖仿佛是海岸的中點。
當然,海邊更多是的平平的沙灘。
柔柔的海浪湧到岸邊,輕輕掠過細軟的沙灘,而後又戀戀不舍地退回,隨著浪潮褪去,沙灘下劃出一條條的銀邊,月光輝映下,像是給浩浩蕩蕩的大海鑲上了閃閃發光的銀框,大海變得更加迷人美麗。
“救、救命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求救聲瞬間打破了這柔和的氣氛,遼遠的海灘上忽然出現一個黑點,惶恐的聲音仿佛讓沉默了千年的海灘也變得有些詭異,。
“終於到石崖了,隻要登上這石崖,就能逃避那些東西了?”
薑城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前方的石崖,奔跑身形忽然停了下來止不住地喘息,借此時間恢複些許流失的體力。散落在他額前的長發擋住了月光,看不清此時驚恐的長相,莫約停頓了兩秒鍾,薑城回首驚悚地望著身後。
“該死的,該死的,也不知道追了我多少公裏了,怎麼到現在還追著我不放?”
“隻要爬上去就好了!”
望著高高的石崖,薑城一把抓住懸掛而下的粗大藤蔓,單手用力的扯了扯以確認藤蔓是否可以承載他身子的重量。
“真是見鬼,怎麼感覺這個場景很熟悉?”
“該死的,為什麼我要爬上這個石崖?難道爬上去了就能夠擺脫它們,為什麼這種‘認為’好像是早已在心中存在似的?身後那些東西應該很厲害吧,它們怎麼可能爬不上這種高度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