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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的鍾聲終於敲響,今日對許多人而言宛如末日,但薑城卻是神閑氣定,因為考上與考不上已經沒有那麼重要。
他就要離開這裏,而且不會再回來。
或許就因為這種心態,他考得出乎意料的好,用專業術語來說,就是薑城高考超常發揮了,他幾乎做完了所有的考題,事後在網上對照答案時,卻也發現自己的準確率極高。
假如自己還留在這個世界上,那考上國內前十名的大學也不是什麼難事。
……
最後一個科目的結束鈴聲響起,薑城走出考場,情緒有些低落。
校門外停滿了小車,焦急的家長們在巴望著自己孩子的出現,他們的臉上掛著清一色的微笑,畫麵溫馨。
“嘿,薑城同學,考得怎麼樣?”
忽然被人輕輕地拍了肩膀一下,正在沉思的薑城竟嚇了一跳,但看到作怪之人時,薑城那股怒火也就隨之消散。
油亮的寶馬車邊,站著一名青春靚麗的少女,正是沈小雪。
“馬馬虎虎,你呢?”
“好像我考得還不錯,嘻嘻……”沈小雪做出一個鬼臉,笑容燦爛。
“那就好,那就好。”薑城擠出一個笑臉,說完話立即轉身走開,因為他發現那寶馬車中的貴婦人正在用警察審犯人一般的眼神在他身上巡視。
我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家了呢!
夕陽是勾人思鄉的東西,薑城望著漸落山頭的夕陽,心中想著那個魂牽夢縈的地方,從來沒有那麼一刻,自己這樣的去想念一個地方。
薑城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他家中隻有一個母親。
三歲那一年,父親就被一個市裏的婦人拐跑了,這些年他一直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辛苦,卻很幸福。
之所以能幸福,是因為有謊言的存在。
很小的時候,他媽媽會告訴他,爸爸去維護地球正義了;薑城稍大一些的時候,他媽又會告訴他,爸爸在外國打工,很多年才回一趟家;薑城再大一點……父親不在家的理由和故事總會不定期更換。
其實薑城剛剛懂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些全是謊言,隻是他從來沒有拆穿過而已。
不拆穿,是因為薑城知道這個謊言也是他母親用來欺騙自己的。
她已是年近知命之年的女人,二十多年來她一個人拉扯著自己長大,她很辛苦,所以她需要精神寄托,哪怕這個寄托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
“媽,我回來了。”
薑城大喊著,興奮推開屋前的木門,雙步如飛跑進小院子裏,餘光忽然看到了身旁正在滴水的水龍頭,他心中大喜,張嘴就對著水龍頭“咕嚕咕嚕”地喝起水來,家鄉的山泉格外清甜,喝得薑城喜出望外。
“考完試了,考得如何?”聲音來自屋內,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考得非常好,媽您就放心吧!”
屋頂的瓦片縫隙處,此時正冒著屢屢的藍煙。藍煙升騰至空中,被夕陽的餘暉射到,美輪美奐,空氣中彌漫著饞人的香氣,薑城知道,這是母親為慶祝自己考完試做的豐盛晚餐。
“今晚終於可以大快朵頤了!”
薑城很高興,咽了咽口水,飛快地跑進屋中幫著忙活了起來。
……
“媽,我明天還要出去一趟,可能就不回來吃飯了,您不用等我。”薑城使勁地撕扯手中頑固的雞腿,飯粒粘得滿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