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清凡再度進入病房時,夜晚的暗色已徹底退去,明亮澄澈的光束透過窗戶,為孤白的病房添上幾層和煦的暖意。病床之上,蘇舟已經好幾天沒有去好好地打理自己了,他頭頂一窩雞毛,側臉的碎發淩亂,明明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卻耐不住他的五官生的好,眉形自然有型,上翹的眼尾與長密的睫毛使他的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明亮,在他抹了把嘴角,轉頭看過來時,精神氣滿滿的笑容也多了幾分陽光的味道。

這樣的朝氣,不由就讓陳清凡心中的鬱氣散了幾分。

陳清凡一直都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他早都把姐姐的孩子看做了自己的親子,而對待自家的孩子……

在球場上發呆這是人幹事?

打!犯錯的蠢貨就該打,還是使勁大力的打!

……可是陳清凡舍不得打。

這會,打過了招呼,蘇舟又繼續回頭喝粥,等到一碗粥徹底下去了,才對著又坐到床邊的陳清凡說:“怎麼樣舅舅,騷擾電話的事情處理好了?”

這話問得陳清凡有點尷尬,他聽出了自家外甥的潛意思,畢竟這所謂的騷擾電話,很明顯就不是騷擾電話。

“……大人的事,你不懂。”陳清凡幹咳了聲,想把此事一句帶過。

於是蘇舟露出了粥式微笑,乖乖巧巧地看著他。

陳清凡:“………”

陳清凡在心底暗罵一句,這小子肯定沒少在心底腹誹他。

“對了,”陳清凡一頓,又說,“說來不湊巧,知道你醒過來的消息後,本來今早是我們要一起來看你的,但是你爸昨晚接到一個加急電話不得不出省了,你媽今早接到個電話後也火急火燎地離開了,但是他們都在家給你留了便簽,晚上我再來的時候給你帶過來。”

比起現代的通信工具,蘇家人更習慣用紙筆留下簡單的叮囑。

聽到自家爸媽如今都不在省內,蘇舟也並不急著去見他們,他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又問陳清凡索要手機。

“手機?”陳清凡露出了不讚同的眼神,“你的頭不暈了?腦袋不疼了?剛醒了就要手機幹什麼?”

因為我是熱愛足球的好少年啊……蘇舟麵不改色地撒著謊,表示一心向足球的好少年受到了巨大的心靈打擊:“舅舅,我就是想查一下,在我昏迷之後,那場比賽怎麼樣了,還有球迷們是怎樣看我的,我……”

蘇舟欲言又止地低下頭,捏緊了被單不說話,餘光卻小心翼翼地向陳清凡那邊幾次去瞧。

陳清凡頓時:“………”

陳清凡一向心軟,對待蘇舟又格外心軟,但他的立場非常堅定,打算起碼在蘇舟醒來三天後才把手機還他。m.X520xs.Com

蘇舟又叫了一聲:“舅舅。”

陳清凡:冷漠。

蘇舟抓住了陳清凡的袖子:“舅舅…”

陳清凡……陳清凡努力繼續冷漠。

蘇舟晃了晃陳清凡的袖子,拖著音叫:“舅舅……”

陳清凡……………試圖繃住了他的冷漠臉。

數幾分鍾,冷漠臉的陳清凡在一聲又一聲的“舅舅”中選擇了死亡。

選擇了死亡的舅舅無可奈何地把幾天前足球教練轉交給他的手機還給了蘇舟。

蘇舟嘿嘿一笑,用指紋解鎖了手機,立馬開始熟練地在屏幕上上下滑動。

陳清凡暗罵自己又沒狠下心,從旁邊的果盤裏拿了個蘋果和小刀,坐在床前熟練的削起了果皮。

蘇舟搜索的當然不可能是什麼#818那個在球場發呆因而被時速180公裏的足球正麵擊中的蠢蛋#,他隻是在度娘百科裏分別搜索了兩個詞。

一個是足球,另一個就是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