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產土神信仰’吞掉的上一秒,灰原雄還想告訴七海建人,不要因為他的死而難過。

“快走——”但他的遺言好像隻來得及吐出兩個字了。

因為太害怕了,他甚至沒有發揮出平時的能力,一定給七海添了很多麻煩吧,對不起……

在灰原雄已經要遵守咒術界的規定‘盡可能的無怨無悔的死去’時,他還沒來得及閉上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抹高大的身影,灰原雄最先看到的,是那雙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眼睛。

——像是太陽帶著希望的黎明緩慢攀升,又在到達正午最耀眼的巔峰時直線落至沉寂的黃昏,那雙眼睛的尾端似乎含著一抹晚霞的紅,豔得奪目,卻無法侵進一片淡然的瞳孔。

似乎是站在光芒的人抬起了手,灰原雄這才看清那道寒芒是什麼樣的存在,但他看清的不是救世主一樣的青年揮刀時的動作,而是大太刀被收入刀鞘之際。

那人有著一頭長到幾乎可以拖地的奶白色頭發,若不是束發時將發絲挽了個圈,估計確實會垂在地上。

他穿著一身華貴的服飾,色調被灰紅占據,其中點綴著些許的金色,他的肩膀上和腰間都穿戴著似乎戰國時期的護甲,左側腳腕上戴著兩枚有些反重力的金色圓環……似乎是上戰場的裝扮,但又華麗到好像歌舞劇才會出現的人物。

視覺上的衝擊讓仿佛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灰原雄還沒來得及褪去麵臨死亡時的灰敗,身體就反應過來自己得救了,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還活著’。咒靈的血鋪天蓋地的灑下,腥臭的血堵在鼻腔裏很難受,但這是活下來的感覺。

淚水撲簌簌地落下,灰原雄看到七海建人衝到了自己的跟前。

不斷擦著眼淚,灰原雄坐在原地還是沒有動作:“對不起……我、我腿軟了。”

“活下來就好。”七海建人拉灰原雄的手猛地縮回,他一頭冷汗,警惕地看向剛剛救了他們的人,他居然放鬆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是這個人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剛才的那一下,他們必死無疑。

哪怕隻想著回去和本體貼貼,大今劍也是記得任務的,不去理會不代表他不接任務。

破曉之時,似乎是站在光芒罅隙間的青年用刀鞘隔開了高專的二人,絕美的麵龐上無喜無悲,聲音也是毫無情緒起伏的淡然:“這個人,我們‘花丸’要了。”

在青年不由分說的帶著灰原雄踏進虛空一樣的光芒中時,森林又一次的恢複了寂靜。全程在現場見證了這一幕幕的發生,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扭曲到了哪種程度,他隻感覺到全身咒力的波動不穩,受傷的地方也隱隱作痛。

仿佛是失了魂,七海建人安靜的凝視著他們消失的位置,因為那個位置什麼都沒有,所以七海建人的眼睛沒有聚焦。

是他的幻覺嗎,還是灰原真的活下來了,還被那個強到不可思議的人帶走了。

最後,從震驚中回神的七海建人狼狽又踉蹌的走出了任務地點,向輔助監督大致說明了情況。

“二級咒靈‘土地神’實則為一級咒靈,窗的情報有誤。”

看著七海建人孤身一人,接收到情報的輔助監督吞咽著口水,問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個問法真的很沒有禮貌。七海建人微微皺眉,淡聲道:“路上我會說,還請先送我回高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