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後,我把饕餮戴在脖子上,它隱藏在衣領裏不會有人看見。我把這個夢一樣的經曆忘掉了,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每天我沿著圖書館—宿舍—食堂走成三點一線,連走路都在背單詞。我英語已過六級,還是不敢吊以輕心,很多湘西考出來的學生都覺得英語是湘西人的弱項,我必須謹慎備戰!
一月份我和林吉都參加了醫科大學92屆碩士研究生入學考試,幾個月後筆試分數出來跟著錄取分數線也出來,我和林吉都上線了。林吉上下打量我:“據說你們湘西人是吃汲收了日月精華的怪蟲長大的,難怪比我們吃獸肉的厲害,竟然超過錄取分數線四十八分!不過啊……人家陳柏森也勉強上線了,你得當心麵試那一關啊。”
我不是不擔心,有時我會在校園裏看見盛教授,我打量他,他當然不會認識我,這個學者很有風度和氣派、頭發微白、滿麵威嚴。他是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醫學科學家,據說從不把政客放在眼裏。我賭的就是這一把!問題是如果陳柏森是他未來的女婿呢?學者也有親情,他能公正的憑學識取人嗎?
麵試前一天晚上我在校本部圖書館翻閱資料,走出來時月光很澄徹,突然我長期恒定的心變得強烈不安,我感到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或者是預感到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父親的麵容奇跡般的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忽然明白了——是饕餮!
我的脖子上已經沒有它的存在!我立即迅速返回圖書館,寧靜的圖書室裏所有學生都在埋頭看書,就在我剛才坐的最後排的桌子上我看見了我的饕餮,它上麵獸皮製成的環形繩子上並沒有斷裂的痕跡,那它是怎麼從我的脖子上掉下來的呢?存在掉下來的可能嗎?
但是我看見了更疑惑的事情——我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張試卷,也就是說我的饕餮正壓在這張試卷上。從我剛才走出圖書館到迅速返回不過五分鍾的時間段,空無一物的桌麵上怎麼會出現一張試卷?
我坐下來順手把饕餮戴在脖子上,然後好奇地拿起這張試卷仔細看,這是一張上屆博士生入學考試臨床內科學專業的試卷,既然是我這個專業的我不妨做一做,試卷的難度超乎我的想象,我不僅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而且還查閱了大量非本科生範疇的醫學著作。
第二天麵試開始,在麵試考生中我排在最後一個,一個衣冠考究、神情倨傲的年輕人走到我身邊,他是盛教授麵試的第一個考生,他忽然輕蔑的問我:“你是龍山?”
他既然這麼關注我,那他應該是陳柏森,我並不想回答,他大概見慣了阿諛奉承的人從沒得到這種冷遇,我聽見他嘲笑:“湘西土包子,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