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揚聽完心情有些沉重,默默打開手機,想要在網上搜索一些黃文軒的近況消息,可是什麼都沒搜到,看來,他真的被冷藏了。
很快就到了國慶,趙劍非和呂媛訂婚,顏鐸和章揚一起過去慶祝,結束後,趙劍非送他們出來,顏鐸站在酒店門口的台階上,忽然說道:“上次托你租下的山水一品那套公寓最近都有人去打掃嗎?”
章揚知道那是黃文軒以前住過的,不敢說什麼,默默轉過身去看風景。
趙劍非:“鑰匙在我家,你要過去住一晚嗎?我回去給你取。”
顏鐸想了想,“那倒不用,就是打掃的時候,讓他們別動裏麵的東西。”
“我知道。”趙劍非跟章揚麵麵相覷,然後雙雙低下了頭。
顏鐸毫不掩飾地苦笑了一下,踢了章揚一下,“走了。”
晚上顏鐸和章揚住在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次日搭乘最早的航班離開洛城,去往其他城市參加一個產品的展銷會。
時間很快就到了農曆的十月,顏鐸的家鄉有農曆十月初一上墳的習俗,這天天氣很應景的陰著,他早晨在公司開會,一直忙到午後才出來,路過花店時買了兩束花,驅車前往郊區的墓園。
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飄雨了,顏鐸先開車去了近一點的爺爺的墓地,放下花,又在墓碑前倒了幾杯酒,坐了一會,擦幹淨墓碑上麵的浮塵,這才起身離開。
顏顧的墓地在山頂,顏鐸開車上去的時候雨已經下大了,他打著雙閃,避讓著下山的車輛,開得很慢,等到了墓園門口,他停好車匆匆做了個登記,就撐著傘抱起鮮花進去了。
顏顧的墓在倒數第二排的最左邊,所以顏鐸一拐彎,就遠遠地看見了那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身形很熟悉,是趙劍非,他心裏一陣奇怪,上前兩步剛要打招呼,忽然看見另外一個是趙武南,他又止住了腳步。
他們兩個像是在聊什麼,沒有要走的意思,顏鐸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點,閃在一個墓碑的後麵。
隔著雨幕,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地飄過來。
趙劍非:“想不到黃文軒會以那種方式跟顏鐸分手,大概也是被鄭輝逼得實在沒辦法了。”
趙武南還是不太能接受他老兄弟的兒子是個同性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顏鐸心底一陣抽搐,一陣蜂鳴聲在他耳邊炸開,鄭輝是誰?
兩人沉默了一會,趙劍非忽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他費了那麼大的勁把兒子送出國,由別人培養成才,想不到兒子回來後愛上了他親手殺害的那個人的孩子。我猜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這孫子會躲一輩子,肯定不會讓我們查到蛛絲馬跡,更不會以此要挾,自投羅網。那樣的話,顏顧伯伯就死不瞑目了,也算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是代價太大了!我看顏鐸現在都還沒從那段感情裏走出來,黃文軒嘛,也廢了,現在隻能在他們那邊的乙級聯賽裏混日子,首發都踢不上了。”
趙武南看了趙劍非一眼,“你這話說的,怎麼站在加害人的立場上呢。”
趙劍非苦笑了一下,“我就是胡亂感慨一句。”
趙武南喃喃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小鐸知道。”
趙劍非點頭,“我知道,他會受不了的。”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顏鐸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後,花跟雨傘早都被他丟掉了,他怔怔地站在雨中,衣服已經濕透了,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滂沱而下,“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趙劍非與趙武南雙雙回過頭來,驚得說不出話。
顏鐸忽然笑了,眼角滾下一串淚,神色淒惶駭人,“沒關係的,都分手了,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趙劍非跟趙武南相視一眼,最後趙武南點了下頭,把手裏的傘遞了過去,“既然小鐸都聽到了,你說吧。”
趙劍非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鄭輝,也就是殺害顏顧伯伯的那個凶犯,其實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黃文軒的生父。他當年東躲西藏,朝不保夕,雖然有錢,但是花不出去,就動腦筋把黃文軒送去了一家福利院,然後又花錢聯係了國外的一家機構,找到一對想要收養小孩的華裔夫婦,也就是趙劍非現在的養父母,讓他們收養了他,把他帶出了國。不管是福利院,還是那家機構,他都給了他們很多錢。福利院老院長的孫子跟他一直有聯係,當年他資助給福利院的錢,幾乎都被老院長一家貪墨了,根本沒有拿來改善福利院的條件,反正鄭輝的錢也是黑錢,捐的時候也根本沒有經過明路,不會有人來查,他們花得特別心安理得。這個孫子叫伍岩,他之所以跟鄭輝保持聯絡,是因為可以繼續從他那裏得到好處,忘了說,他現在是XX俱樂部的攝影師。所以幾個月前黃文軒轉會XX俱樂部,他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鄭輝,鄭輝擔心兒子是想回來認親,他自己通緝犯的身份,當然不敢認黃文軒,他也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黃文軒了,所以就冒險去了桐城了解情況。那天在建業大道,私家車主耿遜差點撞上鄭輝,黃文軒救了他,他第一時間跑了,當然是怕事故會引來警察。其實他那天去山水一品那邊,是伍岩叫他去的,因為黃文軒住在那裏,他想親眼看一看兒子。不過出了這個事兒之後他就跑了,跑回了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