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秋風夜火(2 / 3)

玉驕心情好許多,想著今晚幸虧有有娣作伴,否則一定會噩夢連連,也暗暗感激文傑的善良和體貼。

玉驕和有娣剛準備睡覺,突聽遠遠傳來嘈雜之聲,二人一驚,趕忙貼近窗子側耳去聽。聽了一會,玉驕以為有人吵架了,便不在意。

有娣突然驚慌地叫道:“不好了,是少爺,有人在叫少爺的名字。”

有娣說完,失措地就要往外跑。玉驕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倒是被有娣的神情嚇壞了,忙一把拉住有娣。

玉驕有些慌亂地說道:“別慌別慌,穿好衣服,我們一起。”

兩人互相攙扶著,循聲向前院跑去。過了二門外的穿堂,前院裏早已站滿了人,滿院子散發著汽油味。

玉驕看見西廂房前,文傑端坐在輪椅上,手裏卻舉著火把,麵色凜然。玉驕猜出□□,心裏一聲驚呼,呆立在那裏。

趙延鼎的聲音蓋過眾人的哭聲和勸聲,說道:“文傑,我說過了,此事我的確做得有些欠妥,那也是喪母之痛所致,你總不至於和我同歸於盡吧?”

文傑冷然說道:“那就快放人。”

趙延鼎壓住怒火,說道:“你知道嗎,是你那寶貝堂兄方文照叫來警察和救護車,弄得我趙家顏麵掃地,你外婆因此病倒,這些,我念他小輩,可以不計較。可他開槍打傷了我府裏的人,活活氣死了你外婆,他卻一走了之,他不該給我個交代嗎?”

一旁的方二先生忍無可忍,問趙延鼎道:“那你打算怎樣?”

趙延鼎吼道:“我能怎樣,他是你方家的人,我能把他怎樣?事情都是那周彩屏偷了我家的東西引起,隻要周彩屏交出贓物,和文照在我亡母墳前磕頭認罪,我便不再追究。”

方二先生無言以對,文傑將火把往頭頂一舉,眾人一陣驚呼。有娣慟哭著跪在地上求文傑,文傑視若無睹。玉驕愣愣地看著文傑和有娣,不知該擔心哪一個。

文傑說道:“周彩屏要真拿了東西,這時候還不早就交出來了。若是她被冤枉了,難道你要關他們一輩子嗎?她到底拿沒拿,我要親自問她。”

方二先生忙對趙延鼎說道:“對,叫周彩屏過來問個明白。”

沒等趙延鼎回答,方二夫人抹著淚,又急又氣地對趙延鼎說道:“哥,你好歹哄過這一晚,文傑受傷還未痊愈,他腳下全是汽油,要是手一鬆,他可就葬身火海了啊。”

趙延鼎氣惱得麵色鐵青,隻得對家丁命道:“帶周彩屏。”

夜黑風高,當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周彩屏被帶進院子裏時,就如同一個女鬼。文傑的火把在風中也如一團鬼火般明暗跳躍,整個院子尤顯詭異怖人,眾人不禁都屏住呼吸。

方二先生不滿的指責趙延鼎說道:“你怎能動用私刑,太不像話。”

繼而想起文照,緊張地問道:“你把文照怎樣了?”

趙延鼎也沒好氣地說道:“我哪敢。”

梅豔厲聲對周彩屏說道:“交出贓物,看在方家的麵上,放你一條生路。”

周彩屏冷笑道:“可有憑據?無憑無據,血口噴人。”

趙延鼎陰沉著臉說道:“你雖是戲子,卻精通音律,你的琴藝名噪梨園界,眾所周知。”

周彩屏問道:“就因此,我就是賊嗎?”

趙延鼎怒道:“那日客人中隻有你進過我的書房,你看見那本宋朝琴譜,且有不愛之理,順手翻閱也是人之常情,但你發現裏麵夾有一萬大洋的銀票後,便起了貪戀。”

周彩屏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帶著唱腔般的淒厲婉轉,聽得眾人毛骨悚然。

趙延鼎不理會,繼續說道:“當我發現琴譜和銀票都不見了,自然要留姑娘問個明白,誰承想,卻惹來文照大鬧趙府,還開槍傷人。老母年歲已高,受驚之下,撒手西去。趙某後悔萬分,早知如此,別說一萬大洋,就算十萬、百萬,我也不會留你討要,惹下如此禍端。”

院中站立的男女家仆們紛紛開始咒罵周彩屏,方二先生斥問周彩屏道:“可有此事?”

周彩屏口氣強硬地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若真拿了,他怎不將我交給警察局。”

趙延鼎忙指著周彩屏對眾人說道:“看看,這就是了,她知道她交出贓物就會蹲大獄,所以堅決抵賴,真不愧是慣走江湖的。”

玉驕也有些懷疑起來,心裏歎了一聲,又實在聽不慣眾人“戲子”、“娼婦”的辱罵周彩屏,便離開人群,移到一個大水缸旁。

周彩屏忽然瞥見玉驕,略一詫異,忙收回目光,瞪著趙延鼎罵道:“姓趙的,有種就將我交給警察局,讓警察來查查到底是哪個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讓我蒙受不白之冤。”

趙延鼎氣得七竅生煙,正欲發作,趙夫人上前小聲對丈夫勸道:“也許真是哪個下人拿的,我們自己再查一查。”

方二先生也板著臉對趙延鼎說道:“說不定東西還在府裏,現在別管那麼多,先救救我那小祖宗再說吧!”

在趙延鼎點頭之前,方二先生已經對文傑喊道:“文傑,明天在府裏再搜查一遍,不管結果如何,你舅舅都會放了你二哥的。有爸在,你還不放心嗎?”

見父親這麼說,文傑自是無話,將火把交給了家丁們,由他們將自己抬出溢滿汽油的西廂台階。

這時,周彩屏對押送自己的家丁喝道:“別碰我,姑奶奶自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