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半空中文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披頭散發,胸前的衣袍同樣濕了一大淌血紅,嘴角的血漬未幹,神情慌亂的失控:“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的...”
文全仿佛一個得了瘋症的老頭,容顏一下子枯老了大半,望著手中黯淡無光的玄天至寶鎖擎燈。原本鎖擎燈已經出現了破裂的趨勢,他又強行將其帶出,並大力推動和使用,與雪蓧強大的靈力相抗。
雪蓧本就乃無魂淵繁衍而生,沒有人知道其來曆。她身具靈力,即便身形四分五裂,亦能凝聚成形。想她拚勁全力的這一擊,威力可想而知。
鎖擎燈光芒黯淡,聽得極其細微的幾聲“哢嚓...”一分二。
“不會的,不會的...”說罷,文全錯亂中手足無措。他顫抖的把鎖擎燈握在手中,萬分小心和珍惜的想要把它們粘合在一起。
半空下,是赫煜悲痛的聲音:“不值當,祖母的命比煜兒重要的多了,煜兒不要祖母離開我,不要...”赫煜再也壓抑不住的哭出了聲音。
“傻孩子,不要哭。”雪蓧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以極速的時間在衰退,連想要替赫煜拂掉淚水的氣力都使不出。這一次不同上一次遭相公暗算,四分五裂的情形。她能感覺到那種流失,所以她盡量爭取多一些時間,把她想要話說完,然而聲音卻越發的微弱:“祖母能在死之前,破了那法器,讓他們殺不了你,祖母值當,沒有遺憾了。”
“祖母,煜兒不要你死,煜兒要你活著。要死也是煜兒,不該是你。”淚水滾滾而下,滑落赫煜的臉龐。他緊緊抱住雪蓧:“對了,你不是還要去追尋父親的下落嗎?你振作起來,振作起來啊。”
雪蓧的容顏快速的衰老,滿頭的青絲轉眼間白發蒼蒼,形同一個八十歲的老人。
赫煜望著,愣怔而驚恐的說不出話。隻聽雪蓧仿佛沒什麼事情一樣,微弱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煜兒,我見到了你的父親。”她輕輕笑了一笑,眼神開始渙散,失去焦距:“你的父親現在過得很安寧,他拋卻凡塵,不願再理世事,所以,所以你不用再去找他了。”
“咳咳...”沒說兩句,她吃力的咳嗽幾聲,吞下了喉嚨冒出的腥甜:“你,你聽祖母一句勸,不要再理會他們,好好活著,你答,答應祖母..快..答應祖母..好不好。”
雪蓧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漸漸消散...
她焦急道:“快啊...”
“我答應,我答應你。祖母煜兒求你了,求你不要走...”霧氣堆積,遮住了赫煜的視線,他慌恐的連擦拭的時間都沒有,使勁的眨了眨眼,擠掉多餘的霧氣,又驚又恐,悲慘的哭泣道:“祖母,你不要離開煜兒,不要離開煜兒,煜兒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啊...”喵喵尒説
赫煜生平第一次不顧形象,放聲大哭起來。
看得雪蓧跟著紅了雙眼:“煜兒不要哭,乖,男兒流血不流淚,不要讓他們平白看了笑話。答應祖母好好活著...”話音未落,化作一股清風散去。
“不...”赫煜淒聲痛喊,聲震四野,落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底,回旋不散。
兩族靜默不語,沒有一人再說話。
妖王目光痛惜,望著赫煜獨自跪在地上,垂首看不清表情,身板因為痛聲哭泣而劇烈的顫抖不止。滔天的憤怒衝上了雙眼:“妖族的將士們聽令,人族欺人太甚,一心要滅我妖族,殺我至親,此仇不報不配為妖,通通給我出陣,今日誰殺的人頭最多,本王重重有賞!!!”語畢,號角聲起。
早已迫不及待欲殺之而後快的群妖們,不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蜂擁而上。人族來不及豪言壯語一番,大手一揮,背後鑼鼓喧天,奮力抗擊。
兩軍大戰,紛飛的戰火,硝煙彌漫了整個大地。
劍影刀光,喊殺聲,搏擊聲,啃噬聲,哀慘聲...亦或是血肉模糊,鮮血噴射的聲音圍繞在赫煜的周邊,駭然傳來。
然而這些喧囂之聲仿佛遠離了赫煜,赫煜不知道何時,揚起了頭,麵對眼前的廝殺,血腥,置若罔聞,任由一切發生,不阻止也不參與,隻是目光呆怔的看著,臉上殘留著淚痕...
妖王欲衝上雲霄,殺了文全,替赫煜報仇。文房已早一步料到,臨空攔在了文全的身前,禦起長劍與妖王大大出手。
妖王一聲邪冷:“就憑你,也想攔本王,莫非早前那血雲盾,你還沒有嚐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