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前期越打越強的打算破滅,越來越多的宋軍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投降。
“錢多了吧,那就發錢吧。”陸秀夫笑了笑,看著目瞪口呆的陳宜中,笑道:“給前線的將士發錢,給勤王臨安的將士發錢,甚至給京城的百姓發錢。”
“什麼。”陳宜中差點跳了起來:“給將士們發錢老夫還明白,但是給百姓發錢這又是何故?”
“他們留守臨安,沒有逃亡,他們是大宋的忠士。”陸秀夫認真說道:“三十萬勤王之兵湧進京城,又有各地進入臨安躲避兵災的百姓,臨安城內的物價已經超出了百姓的承受能力,這些收繳的一部分錢投入壓低價格之外,我建議給臨安每一個人發一兩銀子。”
“臨安城內有多少人?總戶不過四十萬,人口亦不過是一百二十萬,每個人發一兩銀子,隻不過一百二十萬多一點,這些錢還不到收繳朱平陽家中的一半,但這些小錢卻能提高百姓的義氣,他日韃子真的兵臨城下時,他們定然會想著這一兩銀子的好處。”
“再說朝廷又不是沒有前例,凡孤寡、或許天寒地冷之時,朝廷都有發銀子的習慣,隻是這些年財政不好,所以才漸漸淡忘。”
“君誠,老夫說不過你,不過這事、這事前所未有,老夫、老夫不敢決定,還是等太皇太後和朝中相公們決定。”陳宜中艱難說道。
“這筆錢朝廷若是不肯出,老夫、老夫便離開京城,返回江陵。”陸秀夫賭氣說道:“僅是徹查兵役事件,朝廷就發了橫財,難道這筆錢現在不用,非要留給韃子嗎?”
“好、好、好,老夫支持你。”陳宜中苦笑,陸秀夫被李庭芝押送進京城,還是一臉的憤怒,不過一個小妙計卻讓朝廷初步解決了國庫羞澀的問題,那些富貴之家雖有幾分憤怒,但如今非正常時期,朝廷若真是壓下來,誰知道城內那些虎視眈眈的勤王之兵會不會找他們麻煩?
這些外來的兵蛋子,他們可不好說話,不像以前城內的禁軍,他們都是臨安人士,抬頭不見低頭見,如今這些人可是不認人。
“那些富貴之家,”陸秀夫沉‘吟’片刻,道:“凡經商者,朝廷免他們三年稅收,凡有田賦之人,朝廷也免他們三年稅收。”
“這、這,恐怕朝廷不同意吧?”陸秀夫恐怕是早有準備,一環接一環,打得陳宜中一個措手不及。
“嗬嗬,朝廷能從他們身上收上來的賦稅幾何?恐怕十年也收不到這麼多糧食和財物吧?還不如買一個好處給他們,讓他們也好死心為朝廷效命。”
陳宜中沉‘吟’片刻,竟然答應下來,這件事次日公告之後,那些被迫捐了銀子的富翁,差點沒哭了起來。
尚且不說陸秀夫的種種策略‘逼’得陳宜中踹不過氣,此時臨安的民眾的熱情,在陳汝龍等人護送完者都進城時達到高峰,陳汝龍在籠子前寫了八個大字:明日午時,南‘門’處斬。
這八個字,徹底斷絕了朝廷相公的仁義,也‘激’起了臨安民眾的巨大思考,韃子向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然而看著這個口中塞滿了爛布,雙手雙腳被牢牢綁住的完者都,他們才覺得韃子原來並不害怕。
“完者都,元軍萬戶,殺我大宋將士六十七人,殺我大宋百姓九十六人,這就是一個畜生。”陳汝龍站在車前,手拿鐵皮喇叭,大聲呐喊。
見百姓有點不相信,他突然拿出完者都嘴裏的爛布,一陣憤怒的‘蒙’古語叫囂出來:“該死的漢奴,你們都會死。”
一些懂得‘蒙’古語的走商,早已把這句話翻譯成漢語,他們也知道了韃子的暴戾並不因為身處尷尬而改變,也不會因為大宋的仁義而改變。
他們就是一匹養不熟的狼。
“該死的漢奴,你們都會死的。”完者都憤怒的大笑,將士不能戰死沙場,對他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可惜之事。
為了避免完者都會咬舌自殺,於成把爛布重新塞回到完者都的嘴中,馬車漸漸走向南‘門’,在完者都的籠子周圍,於成等張貴八大親衛一步也沒有離開,對他們來說,完者都一天不死,這都是他們的責任。
一些熱心的相公,迅速召開會議,斥責陳汝龍自作主張,由於陳汝龍及押送完者都過來臨安的都是均州軍將士,於是又有一些所謂的不拍死的相公,把矛頭直接指向均州軍:“我大宋向來以仁義之國,以孝感天,殺戮並不能解決問題,老夫請願不要開殺戮,以感化這些蠻子。”
然而,朝堂上沒有人符合他,韃子都快要打到臨安了,再沒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韃子不會放過大宋,文天祥從平江趕回來,指著這個相公的鼻子大罵:“韃子的命就是命,我大宋將士的命就不是命嗎?”
“丁家洲十數萬大軍被屠過半,兩淮將士死傷無數,襄樊呢?鄂州呢?”
“我大宋的將士難道就不是命。”
“明天午時處斬,徐大人要想救他一命也行,明天拿你人頭來換吧。”
眾人不敢說話,陳宜中連忙出來打哈哈,太皇太後主持朝政,第一時間免去許棫的官職,然後調往常州前線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