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聞言,閃了閃眸子,眼底依舊還是有些疑惑。
可是這個答案,卻又完美的讓她挑不出毛病,真是矛盾。
終歸是沒再說什麼,青橙望著無塵,淡淡的道:“你出去吧,把原來藥方中的白芷去掉,換成厚苔和沉香,小火慢熬三個時辰,顏色要熬至無色,好了,你下去吧。”
有條不紊的命令,倒是令得一旁的無塵詫異的挑了挑眉。
還好昨日送去的是真正的補氣之物啊,要不然……
“是。”
欠了欠身,無塵斂了嘴角的笑意,轉身退了出去。
這樣的舉動倒是令得青橙有些意外,他對她,就如此的信任嗎?
心底好似劃過一絲極淡的暖流,眼角眉梢似乎都染上了笑意。
待得無塵退出去了之後,青橙這才回頭望著床上的連燚。
此刻的他,就像是卸下了那副厚厚的外殼,斜挑的鳳眼緊閉,不似以往的淩厲,好看的嘴唇微抿,眉頭微皺,似是夢到了些許不開心的事,額角出了些冷汗。
心底此刻驀地就泛出了一陣陣的洶湧,她還記得,第一眼的初見,那樣耀眼的男子就這麼定定的立在她的眼前,笑的妖嬈嫵媚。
第二眼,他在她的麵前,淩空而去,凝水成梯,隻留下一片的風華絕代。
第三眼,他就那麼定定的背著她,低低的道:“青橙,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所謂一眼萬年,她與他,又豈是萬年可量的?
緩緩的伸出了手,青橙覆上了連燚那飽滿的額頭,不出意料,一片滾燙。
手指微動,想要拂平那微皺的眉眼。
床上的連燚似有感應,那一抹微涼令得他不住的想要靠近。
夢裏,一身白衣的女子就那麼生生的立在他的眼前,一如既往,毫無改變。
依舊是帶笑的眉眼,依舊是不染世俗的白衣,依舊是飛與額頭的流年……
有多少年了?這個初見的場景,自己有多久沒夢見了?她日日都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裏,隻是從未笑的這麼美好。
仿佛一切,都隻如初見。
“煙,煙兒?”
微微顫抖的聲音,喚的那麼小心翼翼,仿佛怕破壞了如此的記憶。
床邊,正準備把手收回來的青橙微微一僵,他剛才,是喚了一聲“煙兒”麼?
似是為了驗證她的不確定般,依舊昏迷的連燚此刻像是有些激動,不知是夢見了什麼,額上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打濕了鬢角。
“煙兒,別走,別留下我一人……”
帶著些許恐慌,夾雜著一絲低到塵埃裏的哀求,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麼?
不大的聲音仿佛一把無形的大手,重重的抓住了青橙的心髒,一陣劇痛。
煙兒,他果真喚的是煙兒……
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青橙的小臉上,此刻血色頓時,亮晶晶的眸子仿佛一刹那失去了光彩,浮著滿滿的痛到極致的傷。
他在夢裏,夢到了一個叫煙兒的女子嗎?那麼著急的喚著,是怕她離去麼?
那麼她,又算是什麼?
她不傻,那麼深情到極致的呼喚,她又何嚐比的上一分?他在她的麵前,從來都自稱本王的啊……
嗬嗬……
嘴角,就驀地浮出了一抹自嘲無比的笑。
和她的歡愛,是因為豔情蠱吧,三次,果真剛好就三次啊……
果真,是她傻了,那日他的猶豫與遲疑,她都是看在眼裏的,倒不過是他的一味的求歡示好,令得她蒙蔽了心,刻意的假裝看不見,豈不知,他愛的,本就不是她……
抽回了手,眼底早就是一片冰冷,她的真心,她隻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