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現狀,隻需要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她不願開口。不論是與水罰火盈,還是銀焰。
尤其是銀焰。
人麵猿猴圍著楚歌,裏三層外三層,不可計數。它們吼叫連連,震得楚歌耳膜都快破了。
可奇怪的是,它們雖然憤怒不已,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意思。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麼。
“……我還在奇怪,誰能讓素來脾氣不錯的它們如此憤怒,原來是個小姑娘。”
忽然,一個白衣男子走了過來。他所經之處,人麵猿猴紛紛讓道。憤怒的表情,變得格外親昵。
男子溫和的逐一拍了拍讓道的人麵猿猴,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到了楚歌身邊。他驚訝道:“小姑娘不知道,迷迭香不允許帶入森林嗎?”
“現在知道了。”楚歌沒有諷刺或者調侃的意思,之前的確沒有人告訴過她。
而她……
那幾個劍士,能有這玩意兒,多半是同係的前輩友情讚助的吧?
“能走得動嗎?不遠處是我的住處,不嫌棄的話,去我那裏養傷吧。”
楚歌看著男子,他一臉溫和,沒有刻意表現善意,反而更加真摯可信。
男子也不再多言,靜靜的等著楚歌回答。
“有勞了。”
男子並未攙扶著楚歌,這等不紳士的舉動,反而是楚歌此時最需要的。
楚歌行動緩慢,男子放慢腳步與她並行。無聲無息的體貼,很難不讓人心中一暖。
男子的住處,位於前方一裏處的一處平地,簡單的木屋,毫無點綴,樸實無華。木屋一側,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遊魚紛紛。
人麵猿猴早在男子帶楚歌離開時散去,隻留下兩隻小人麵猿猴。它們熟門熟路的去了男子的住處,開門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些水果,啃完了後,就去小溪那戲弄遊魚。
遊魚似乎也習慣了它們的捉弄,也不怕。哪怕被抓了,也不掙紮。
進屋後,男子去了裏麵,再度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個小箱子。他讓楚歌坐下後,蹲在她麵前,握住她的右腿,輕輕觸碰了幾下,道:“有點痛。”
“沒事。”
接骨的痛,楚歌不是第一次感受。但這具身體,承受力顯然比她的心低多了。
冷汗如泉湧,傷口因為咬牙忍耐再度崩裂開來。鮮血的味道,讓楚歌的心,更加冷凝,笑容也逐漸溢開。
——楚歌,有時候我懷疑你是不是人。開心時笑著,悲傷時笑著,痛也笑著。我寧願你,脆弱一點。
那人的話,忽然出現在腦海裏。楚歌忽然很想笑,脆弱?狗屁!
她不相信眼淚,眼淚是弱者的證明。而弱者,隻能落一個被拋棄的下場!
……
“好了。”男子為她敷藥後,站起身道。隨後,他去外麵打了盆水,洗了洗手,又為她處理了臉上的傷口。
然而,當男子將她臉上的血清理幹淨時,臉上隻有一道淺淺的傷痕。絲毫不像是會流出那樣多鮮血的傷口。
男子微微愕然,楚歌摸了摸臉頰,微微一怔,眉頭輕輕蹙起。
這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她受了傷,傷口都會很快愈合。哪怕她不理睬,也會以極快的速度痊愈。
楚寧月的記憶裏,有一段是楚瑜夫妻為她竭力奔走,隻為了求一絲拯救可能。楚瑜夫妻地位聲望俱全,哪怕是教會的人都會給麵子。然而,無論找來誰,都說這具身體,是天生的廢材,沒有絲毫改變可能。這個世界,也不存在任何改變體質的天才地寶。
隻有一些笨蛋,才會相信那些虛無流言,好比楚寧月,因此害死了楚瑜夫妻。
但是,銀焰雖然也說了她是魔武廢材,卻未曾說過任何她無法改變之類的話。最好的證明是,他收了她為徒,她能夠與元素魂靈契約。
這具身體,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非常感謝閣下的救治,楚歌銘記在心。”
男子正在整理藥箱,聞言回首,溫溫一笑,道:“舉手之勞。在下蘇澈,是行走大陸的浪人。”
“蘇澈?很好聽的名字。”楚歌誇讚道。
他就如他的名字,溫和清澈。仿佛涓涓清流,無聲無息的進駐人心,散發著淡淡卻深刻的溫暖。
“謝謝。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弄點兒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