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楚歌自嘲一笑。寂安說他們比她更了解自己,真是笑話!他們真以為她是好人嗎?她不過……不過是……
翌日清晨,清醒之人都到了約定的地方聚集。看著人數,心如墜冰窖。
“三十一人,比我想象中要多。”楚歌淡淡道:“走吧。”
風家醒來之人,五人,葉家和聞人家四人,司空家最少,才三人。平沙王族七人,楚家最多,一共八人。她和寂安,未曾算在其中。
“楚小姐倒是說得輕易。”葉默飛青著臉,道。
他們很清楚楚歌所說為實,可太過難聽,故而失去同伴的怨氣和憤怒,都加諸在了她的身上。加上第一關她對其他家族之人袖手旁觀,對她的意見更大。
楚歌淡淡瞥了他一眼,正欲說什麼時,卻見剜心佇立在前方。她巧笑嫣然,身後是薄霧籠罩的美景,猶如仙子般飄渺美好。
然而,眾人卻無心欣賞這份美景,怒目圓睜,一個個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剜心施施然的行了一禮後,道:“小女恭送諸位貴客。”說完,後方突然出現一條石路。
“剜心姑娘真是好手段。”楚歌涼涼說完,轉身離開。
再恨再想又如何,世事不由人。他們隻能含著怨恨和悲痛,握拳離開。
當眾人踏上那條石路後,桃花源逐漸模糊,剜心依然含笑站在那裏,仿佛送別……
***
薄霧雲煙,繚繞纏綿。時刻變化的姿態,勾勒出夢幻萬千。扶搖宮外終日綻放的白蓮,聖潔無暇。
一個絕美的玄衣男子走入易水宮,穿過前殿,越過走廊,踏過水橋,在一簾瀑布前駐下腳步。清雅清音緩緩響起……
瀑布前,有一白衣男子,迤邐於地的衣擺上的蓮紋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般。他盤坐於青石上,身前是一方琴桌,桌上是紫玉檀爐,小孔裏飄散出的幽幽檀香,嫋嫋嬈嬈。一具古樸又琴擱置其上,琴額上雕刻著栩栩蓮華。
“故琴無複雪,新樹但生煙。這曲瀟湘水雲倒是別有一番滋味。”玄衣男子席地坐於琴額旁。
“我自知會錯意境,你倒是好,竟來取笑。”白衣男子頓手抬眸道。
白衣男子的容顏不比玄衣男子美好,平凡無奇的五官,組合起來,自有一番獨特韻味。尤其是那雙眼,漆黑杳杳,一眼看去,竟不禁沉淪其中。
他的氣質柔和淡雅,周身散發著淡淡蓮華的冷香,因常年熏香,也染上了幾分香料的味道。二者融合在一起,為其添了幾分飄渺仙氣。
隻要在他身邊,無論心中煩惱多少,浮躁幾何,都能瞬時安寧下來。就連前方洶湧澎湃的瀑布,也恍若潺潺墨水,靜謐無聲。
“今日為何來此?你不是一向喜歡在扶搖宮邊彈琴嗎?”
白衣男子淡淡道:“終年於一處,換換地方也未嚐不好。”稍頓,“你怎麼來了?”
“有些煩悶,就來尋你了。”玄衣男子一笑,“司,你可介意?”
卿司緩緩搖頭,十指輕撫琴弦,幽深黑眸閃過一絲笑意,“你我相識近萬年,何必如此生疏?還是,你故意如何呢,墨。”
雲墨露出被發現了的表情,“你還真是不好蒙騙。”
“真是抱歉,下一回我定當做不知。”卿司淺笑,“說吧,來此所為何事?”雲墨厭惡天庭,若非必要,是絕不來此。相知多年,了解甚深,卿司自然知道,雲墨此行絕非來探望他。
自然,這不代表,雲墨不關心在意他。隻是,這種關心在意,未曾達到讓他不在乎所有包括自身的程度。
想了想,卿司又道:“可是為了他?”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能讓雲墨煩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