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如畫中才有的美景,庭院樓閣繚繞在一片雲煙之中,飛鶴遊魚,悠閑自在。各種奇花異草,競相爭豔。日光灑落,折射出一片霞光斑斕。
從天墜落的瀑布邊,雲霧滾滾。彩虹架橋,流光溢彩。
一藍衫男子坐在瑤池邊,纖長十指撫動琴弦。幽幽琴音,如潺潺卿司水,以緩慢而優雅的姿態慢慢的卿司向四方。
“雲大人,你怎麼在這裏?”一位錦衣長裙的女子走了過來。女子容顏嬌俏,眉目之間,神采飛揚。氣質優雅,隱約中蓄勢著霸道奪人之感。
“我一直都在這裏。”雲墨緩緩道。“青女天君……你為何會回到神界?你不陪在你的高月大人身邊了麼?”
“主子不能回神界,難道我也不能了麼?還是說,雲大人不歡迎?”
“怎麼會?青女天君,不,現在應該叫你君清清才對……你能來我這偏僻之地,實乃我的榮幸。”雲墨淡淡道:“不知青女大人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君清清坐在他身旁,纏起一縷青絲,糾纏在指間。俯身在他耳邊,輕柔而曖昧說:“來找你。”
雲墨頓了一下,突然勾動最細的琴弦,尖銳的琴音直襲君清清。
君清清不自覺的渾身一抖,掏了掏耳朵,苦著臉抱怨道:“雲墨,你可是想謀殺?”
雲墨側眼,如雲如煙的眼淡淡的掃了君清清一眼。他眼波卿司轉,千種風情如若輪回在眼中盤旋,誘惑著蒼生卻又帶著幾分深沉得讓人徹骨清寒的邪氣和冷意。
“墨,生氣了?”君清清試探性的問。
雲墨回過頭,看著前方,瓊台雲煙,瑤池綠水,浩瀚晴日,萬裏長空……
隻可惜……
“我隻是在想,何時能夠回去。”
君清清目光一斂,沉靜問道:“為何?神界不好?”
雲墨緩緩搖頭,道:“是神界太好,才想回去。”頓聲,“君清清,你可知道,逐月之神,因你們魂飛魄散了。”
君清清沉默,良久後,道:“嗯,我知道。”
“你倒是理所當然,是不是認為,她理該落得如此命運?”
“是。”君清清直接道,似乎又怕他誤會,立刻解釋,“不是我不願意,隻是主子的命令難違。”
“命令麼?”
“……墨,你何時竟然關心起她的事情?你不是一直不喜歡理會這些事情麼?”君清清不解道:“隻要我們還在一起就行了,別的,都無所謂不是麼?”
“還能在一起嗎?”
君清清道:“為什麼不能?”
雲墨勾起唇角,苦澀又無奈一笑,“我曾問過卿司,他為什麼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卿司說,做了便是做了,要理由做什麼?難道要和凡人一樣,無論做什麼,都要一個理由嗎?”
手指抖了一下,最終,君清清還是糾纏上了雲墨的發。一圈一圈的纏繞,好像要糾結彼此,不死不休……
君清清不置可否。
“我曾問卿司,這樣做值得嗎?卿司什麼都沒說。”雲墨道:“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去找卿司。那時,卿司一直微笑著。他說,他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就如同,那些與高月之神作對的神靈一般,統統沒有好下場,不是麼?”
“……墨,別說了。”君清清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君清清,千載長空空寂寞……我一直在想,假如卿司是因為喜歡著逐月,那卿司的愛有多深?他因為愛逐月,不惜所有。”雲墨幽幽道:“卿司說,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不再沉默守護,當然,也不會奢求期盼天長地久。他會傾盡所有,挽回這一切,哪怕隻是徒勞……”
“墨……那你寧願,我去死麼?”君清清想了許久,也隻能說出這句話來。
雲墨道:“或許吧。那隻是卿司和逐月的宿命……隻是,君清清,我累了。”
“墨?!”君清清驚恐,繞著頭發的手指頓時僵在那裏。
“我曾經問卿司,為逐月付出那麼多,值得嗎?卿司說,沒有值不值得,隻要為了逐月,無論做什麼、承受什麼,他都甘之如飴。之後,卿司問我,真的要這樣嗎?我沒有回答他。”雲墨轉眼,看著他,“君清清,你可知道,卿司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君清清的聲音有幾分沙啞,他道:“什麼……意思?”
雲墨道:“卿司其實是說,你,不值得。”
“……!!!”
“我不如卿司,我沒有他愛得那麼偉大,那麼無私。你也不如逐月。我們與他們不同,但我卻和卿司一樣,愛得那麼卑微,失去自我。”雲墨道:“君清清,我和你在一起,你的眼裏,除了你的主子還有什麼?如果不是我站在敵對立場,你如今又有求於我,你會來這裏找我麼?我突然覺得……好累。”
“墨,你……”
“君清清,你不懂。”雲墨打斷他,搶先開口道:“一個人的寂寞,和兩個人的寂寞,完全不同。從前我認為這是無理取鬧。寂寞就是寂寞,哪分什麼一個人與兩個人,兩個人和一群人的呢?但是……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