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帽子我們還要扣,不一定很合適但至少讓老百姓看起來是那個樣子。不然,猛然間將一個總督統不明不白的趕下台是授人以柄,會讓各地方百姓不服,給曹騰一黨反撲的可能。”
“所以我們要給他強行安上一個罪名,還要讓他自己不能反抗,不敢反抗。那最直接的辦法是拿下他的兵權。”
“可是,在沒有罪名的情況下我們怎麼強行拿走他的兵權?”肖龍問道。
“大人好問題,這東西我們就要先斬後奏。概括來講,就是先拿下他的虎符,再給他安個帽子,證明我們的事情是名正言順的。”
“那我們不妨來分析一下我們手裏和他手裏都有誰。”慕容恒稍稍停頓了片刻,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二人,仔細觀察著他們臉上的神情變化。他暗自鬆了口氣,因為從對方的眼神和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們似乎並未對自己所說的話感到困惑或不解。
確認這一點後,慕容恒微微頷首,接著解釋道:“明麵上,我們有嶽鍾旗,沈家兄妹,我和我麾下的趙芷若,羅森,秦朗,首相府的人……”
“首相府裏,你姐慕容水有點人,專門用來收集情報的,有一百多人,都是效忠我們慕容家的死士。你肖伯伯手裏有五百精甲,各地方將軍們不少都支持曹騰,三大軍隊裏,原本西方麵軍司令楊華屬於中立派,如今他回都舉辦凱旋式,可見他現在也倒向了曹騰一黨。”
“陳介敏都統很怪,他在很多事情上明麵反對曹騰,也對我表過態度,但沒什麼實質性動作。”
“中央軍在曹騰歸屬下,裏麵的主要領導都是他的人,禦林軍和禁軍早被打垮了,一直也沒有恢複建製,所以可以說咱們手上除了六百多人一個多餘的人也沒有。”慕容山接過話題,歎息著數著自己麾下的忠臣們。
慕容恒心裏冷笑一聲,什麼“你姐”、“肖伯伯”,我這個姓是我自己偽造且你又不得不賜給我的。咱們兩個心知肚明,我一回來你就派沈弟做說客,可見你對我百般防備。
如今見我有用武之地,又來一口一個姐,一口一個大伯,打感情牌,想把我牢牢套在你的戰車上。嗬嗬,可真是人越老越精,越老越壞呀……
不過慕容恒也隻是將這些想法藏在心裏,不論是以後能否加官進爵,還是自己能安安穩穩的攢下一筆錢周遊世界。眼下也不過是自己在日記本上給自己畫的大餅。想要破這種兩頭忙,做兩頭老好人的困局,注定是要靠著正統打皇旗,幫著慕容山的勝算明顯更大。
對於慕容恒來說,他不是一個投機倒把的政治販子,也不是那種滿口忠君愛國的愚忠者,他隻是不喜歡這種虛假的氛圍虛假的嘴臉,他渴望自由不喜歡被政治束縛,幫誰不幫誰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給這個國家帶來最穩定的未來。
“大人,我想咱們有這六百多人不少了,足夠咱們翻盤。”慕容恒阻止了腦子裏的各種胡思亂想,順著剛才的話題說道。
肖龍和慕容山沒想到慕容恒這麼講,他們記得先輩慕容剛有句話是這麼講的:政權是生在劍鋒之下。這隊伍不夠硬你拿什麼跟人家爭天下,你看看人家曹騰,當年不也是因為由中央軍的支持,才能改組禦林軍,把持朝政嗎。
如今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竟然說:六百多人夠用了?笑話吧,估計他是連除賊的底層邏輯還沒搞清楚吧。
兩人麵麵相覷,剛看到慕容恒的計劃的時候覺得很驚豔,以為這孩子還有這等眼光,但這個計劃有個致命的問題:人手。
慕容恒的計劃基本分為幾個部分,首先是時間上,慕容恒選擇了楊華進城舉辦凱旋式的時點,依照禮法,這種大型儀式需要提前十裏出城迎接。
作為目前巴托的實際掌權人,也是軍方最高領導人,再加上曹騰對於楊華的拉攏意味十分明顯,慕容恒斷定他必然會帶隊出城迎接。一旦曹騰出了城,想要下手就不難。
不過,以曹騰那個老狐狸,必然在出城前做好應急準備,他必然會在城內留下中央軍。根據沈清河的可靠情報,曹騰計劃在城內留下一萬守軍,但這麼多人肯定是不行的,隻是按照律法,在城內駐紮外軍超過五千要經過兩個議會長同意且兩個議會讚成數量均超過60%,或者取得任意一個議會80%以上的讚成。
那根據曹騰的發家史,他必然有把握通過某種手段讓森都利亞大會通過他的決議—畢竟他跟元老院關係不對付那是人盡皆知事情。
“那要不要我們讓陳介敏帶人回來…”
“大人,恕我直言,這絕對不行。”慕容恒想都沒想就打斷了肖龍的想法。
自古以來,召外軍入京平叛多數都沒什麼好下場,好比東漢末年董卓入洛陽一般。若是召勢力太強大的地方諸侯入京,很可能會引發動蕩。
對於陳介敏本人,慕容恒一點也不懷疑他對於國家的忠心,他與陳總督也算是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為人正直,少言寡語,多數時候麵無表情,即便是天塌下來你也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每天最愛幹的事情就是早上四點起床認認真真看完五天前的帝都日報(因為路途遙遠,即便是報紙行業,信息也要滯後至少五天)。
陳介敏對下屬不苛責,關心愛護,對當地的百姓極盡溫和,歉收時節往往會讓當地免除一年的納稅。因為遠離帝都,陳總督對政治極其不敏感,也懶得猜帝都老爺們的想法。在他看來,帝都那群當官的,尤其是軍事上的官員,多數都是一拍大腿,啊,不是,光拍大腿不至於想出那麼弱智的決定,得拍自己腳後跟做出的屎一樣的決定。都是一群拿著俸祿,滿嘴仁義道德,幹起事來卻“何不食肉糜”的荒唐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