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輪月照在暗沉的畫樓上,映著楊柳飛絮反射出道道銀光,畫樓下的映雪河上停著一頁畫舫,畫舫上一個類似房子船棚,柱子上了掛著一層一層的紗慕,畫舫四角離水一丈,四角上掛著四個紅燈籠,白色船棚的紗慕被人揭開了一角,月光下白紗泛著光,紗慕後是一雙眼睛,睫毛厚而修長濃而黝黑,墨色的瞳孔泛著白光,目光投射在河岸四周巡視了一番,河岸上遍布燈火,幾棟紅色的小樓燈火通明已是近夜還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旁邊的街道上也穿行行人急衝的身影,男人摟著女人的香肩簇擁著走上兩層的紅樓,醉漢喝的一塌糊塗從紅樓裏出來,走時還給姑娘們送個香吻又和另一個同樣醉的一塌糊塗的男人一步一個趔趄的往家趕。
“快,快些”綠衣的中年男人被另一個穿金色衣服的男人勾著肩急急說了幾個字又吐了一地。
另一個男人不滿的埋怨他:“說,說說你,你家那老婆那麼暴脾氣,你,你還半夜不回家,”他喝的沒他醉還可以有條不紊的給他分析,“李大人啊李大人,本官看你這要是回家肯定得跪搓衣板,你,你要是不跪,你家那隻母老虎非扒了你的皮,不,不可。”他結巴的說完,又換那位綠衣的李大人不滿指著他鼻子罵:“我跪,跪搓衣板,那,那,那你就不跪?”他搖晃著身子走了兩步一手搭在金衣大人的肩上一手豎著根手指在眼前晃,“我家有悍妻,你家的那位,不,不也不好惹,”李大人歎了口氣,摟著金大人的胳膊頓時失聲。
這一幕正好收入畫舫裏那雙藏在白色紗慕後的眼睛裏。他輕蔑的冷笑放下畫舫最外層的紗慕進了又一層紗慕後。畫舫的主人喜愛白紗,便在紗慕裏掛滿了白紗,紗慕上用金絲繡著綻放的彼岸花,朵朵栩栩如生出神入化,風起時吹過紗慕紗影重疊彼岸花就像複活一般在半空舞蹈。
白色紗慕後傳來幾聲悅耳的琴聲,琴音帶起了幾陣風撩過紗慕傳入紗慕外的黑衣男子耳中。男子微微咪起眼睛,又向前挪了幾步,察覺裏頭坐著人又停下觀望了一會。紗慕後花影重疊人影重疊,本該隻有一人的地方卻又多了一人,他蹙著眉繼續觀察,風吹起紗慕時目光所及處卻讓他震驚,繡著金色彼岸的紗慕裏男子魁梧的身材伏在女子瘦小的身體上起起伏伏間引得女子聲聲嬌嗔,女子的皮膚,白皙如雪一般小手卻被捏的通紅大腿上也有觸目驚心的咬痕,她卻還堅持一手撫琴一手摟著男子的脖子。黑衣心底浮現一絲憤怒卻又臉一紅低下腦袋,雙拳緊握骨骼被緊的發出卡擦的聲響。
良久後沒了琴音,畫舫裏僅剩女子粗重的喘息聲,和男子如釋重負的吐息。
終於結束了。黑衣男子呼出一口氣,拱手做了個禮對紗慕裏正在吐息的男人說道:“獵物已經出來了,臣下已派人駐守,主人是否執行下一步計劃。”
紗慕裏的男人斜倪他一眼,一瞬又把目光投回落在畫舫紗慕上的彼岸花,長長歎了口氣:“繼續按著下一步開吧,”
黑衣男子點頭拱手行禮退出了裏層的紗慕。
紗慕裏的男人長歎出一口氣,拿起散落在四周的衣服寥寥穿在身上,撐著身體坐起來看著頭頂上的彼岸花又歎了口氣,紫色的瞳孔閃過一抹憂傷,神色濃重。嘴唇抿成一條線,往上身披了件外衣大手扶上肩頭,黑暗中他摸到了一截纖細的手腕不由的從憂傷到麵無表情。
他身後的美人卻不服氣的攀上他的脊背,柔柔的用身子蹭他,聲音低柔道:“王爺若還是覺得餘毒未淨,醒嫣還可以,王爺……”
他甩開她從地上站起來,穿上衣服厭惡的瞥了一眼被他扔在地上渾身通紅的女人,連同她說一句話都不屑,轉過身走出紗慕,留下美人落寞的抽泣。
夜涼如水,畫舫裏傳來幾聲微弱的抽泣,畫舫外紫裳的少年踩著夾板縱身一躍從遠離河岸的畫舫飛躍到河岸上,期間腳尖點著水麵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宮南希雙腳踩著結實的地麵,一手背在身後,他的身影一出現,隱在河岸上的黑衣人便齊齊出現,單膝跪地拱手行禮。他麵無表情等著他們的領頭彙報。隻見黑衣人當中胸前帶著金色護心鏡的男人,腰上攜著一把長劍臉上蒙著紗,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啟稟主公,高坤的家眷已被收壓,高坤已同意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