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的說道:“說說什麼事,也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一定。”
“不敢勞煩沈總。”孟筂已沒有了再喝下去的興致,說完這話後站起身來,準備買單離開。
誰知道沈子業像是喝醉了似的,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說道:“陪我坐坐吧。”他的語氣低低的,卻不難聽出其中的寂寥。看得出來,他今晚的心情不是很好。
孟筂開始不知道他出現在這兒是不是隻是巧合了。
她掙紮了一下沒能掙開,不願意引起別人的注意,到底還是重新坐了下來。她以為沈子業會說些什麼的,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又喝了兩杯酒之後才問道:“什麼時候回B市?”
孟筂並不打算告訴他她的家事,淡淡的說道:“暫時還不知道。”
沈子業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看著她沒有說話,直將孟筂看得不自在的別過臉,他才收回了視線來,點點頭。
兩人之間的話並不多,隻偶爾交談那麼一句。時間果然是最好的良藥,孟筂沒想到自己竟那麼心平氣和的同他說話,不再時時刻刻的充滿了戒備。她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她已經徹底的放下過去了。
兩人各懷心事,在酒吧裏坐到了十一點多,沈子業才起身,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喝的雖是烈酒,但他的酒量極好,竟看不出半點兒醉意。
兩人一路慢慢的往外邊兒走去,走到酒吧門口時孟筂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陳阿姨打來的,詢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孟筂說了馬上回去,讓她休息不用等她。
掛了電話,她衝著沈子業點點頭,說道:“我先走了,再見沈總。”路邊有出租車剛下客,她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子業沒有攔她,在原地抽著煙,好會兒才打電話讓人過來接。
新年的這幾天裏,孟筂幾乎都會往沈家去。有時候她是獨自過去,有時候則是孟其元同她一起。有時候過去沈伯伯是清醒的,有時候則是睡著。
現在的沈家和以前大為不同,不再是賓客滿門,反倒是十分冷清。整個過年期間,除了她過去之外竟然沒有人上門拜年。
孟筂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詢問她父親,才知道自從沈延習出事後,沈家的親戚幾乎就不怎麼來往了。這邊的一切雖是都由沈子業撐著,但他幾乎從不過來。就算是過來,也很快就會離開,父子倆之間幾乎不會有什麼交流。
孟筂那麼多年都未關注過沈家公司的事兒,這下問起來,才知道沈子業接手了沈氏。但沈氏早已非昔日的沈氏,他接手過去並無任何好處,反倒是有重重的阻攔。沈子業那麼恨沈氏,孟其元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接受,猜測這可能是他父親提出的,但不知道他為什麼肯答應下來。
說起這事兒來,孟其元就忍不住的歎氣,說道:“沈氏在他手裏是一個大問題,你覃阿姨的娘家人在沈氏裏頭盤根錯節,你覃阿姨雖是無心管沈氏的事,但沈氏交到沈子業的手裏,他們無論如何都是看不慣的。所以哪怕沈氏在子業手裏的時間已不短,但問題一直頗多。”
孟筂沉默著沒有說話,她雖是不如她父親那麼看得清,但很清楚,以沈子業的手段,如果想要整治沈氏,肯定是有辦法的。到現在毫無作為,隻能說明他並不想管。不知道他同沈伯伯之間有什麼協議,所以才那麼半死不活的吊著沈氏。
但她並未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孟其元說完之後滿麵黯然,語氣裏有幾分唏噓,說:“你沈伯伯那麼能幹的人,大概從未想到,自己一手壯大的公司,到最後竟會是那麼一副模樣。”
想到了這兒,他想起了自己家裏那一堆同樣亂七八糟的事兒,久久的沒有說話。這幾天他已經想通了,他很想孟筂留下,但如果她不願意留下,他也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