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1999年 新產品被模仿,陷入惡性競爭(3)(1 / 3)

傅阿姨一直說她記得應該收進包裏的,若是包裏沒有,那麼一定留在車間。可如果車間也沒有……傅阿姨被柳鈞問得哭了。柳鈞沒好意思再問。放下電話細細地又貼地再找一遍,亂糟糟的長發幾乎成了掃把。還沒等他全找遍,爸爸電話又來。

“阿鈞,我這邊又問了,也找了,沒有。要不要緊?”

“我翻翻工作筆記,看那些數據敏不敏感。總之流失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他拿脖子夾著手機,急忙翻看記錄。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事,當然一目了然。“爸,還好,不是好事,但也壞不到哪兒去。這段時間裏的數據跳躍性很大,想整理不是易事。算了。”

“你是不是懷疑?”

“沒有證據。何況傅阿姨在我們家做這麼幾年,其他方麵一直不錯,應該相信她。爸,答應我,沒關係的。”

柳鈞再就著工作筆記仔細回憶,想來想去,隻能歎一聲氣,將此事放在一邊。這才想到,女友的傳真不知道回了沒有。他趕緊跑回辦公室,見到女友長長的回信。這一天,終於還是有陽光照到他的頭頂。柳鈞心花怒放。

又讓柳鈞開心的是,第二天上班,傅阿姨就交給他那本原以為遺失的筆記本。

雖然筆記本失而複得,可柳鈞不敢大意,當天就兩手準備,找去工商局谘詢專利申請的事宜。雖然工商局的人問三句答一句,可他好歹還是拿來了資料,又找到工商認定的專利代理機構,辦理專利申請代理。

柳石堂看著兒子歡歡兒地做著,心裏一點兒都沒底,可是又沒有別的招兒。而兒子的繪圖設計已經開始。他看到兒子是用一種叫做CAD的軟件在那隻笨重的電腦上繪圖,完全不是他認熟的設計圖紙。兒子的本事,讓柳石堂非常自豪,因此有事沒事就站在兒子身後看著,都不知道看點兒什麼。不過憑他腦袋裏殘留的看圖知識,他知道這種圖紙與往常見的一樣可以看懂。

兒子的圖紙出來後,柳石堂就立刻拿去叫人繪圖,曬圖。而今這種事兒都有專人來做,不像過去廠裏必得養著繪圖員,建個飄滿氨水臭的曬圖室。

圖紙出來,正好柳鈞不在,柳石堂拿去給老黃、老徐等人看。老黃等人一看上麵標注的公差,就將圖紙塞回老板懷裏,說都不用說了。那精度,不是靠幾台脫了一半漆的老爺機床能做出來的。

柳石堂也愁眉苦臉,“阿鈞說隻有市一機的日本車床才能做。自己廠裏反而隻能做一個粗坯。”

老徐道:“要是關鍵工序都在市一機做,不如落料開始都交給市一機,省得當中還要運來運去,增加關節。”

“老黃你說呢?”

“讓太子算算再定,別工藝還沒設計出來,我們一幫不相幹的先熱鬧上了。”

柳石堂笑道:“我們怎麼會不相幹,阿鈞書讀得再多,車間裏的經驗總是不足,還得我們老的幫他修正。”

“老板你不了解你家太子,太子能文能武。同一台機子車一個零件,他可能沒我做得好,可設計工序一點不會錯。老板你可以退位了。”

柳石堂一時不知道老黃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嗬嗬,老黃抬舉阿鈞。小孩子本事有點,離獨立還差得遠,還得你們叔伯幫他。”

柳石堂話音未落,柳鈞大步進來,“正好黃叔、徐伯都在,您兩位幫我看一下工序安排。”柳鈞其實已經與汪總約好時間,可是既然爸爸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尊重兩位叔伯,他就多給他們發光發熱的機會。

徐伯笑眯眯地道:“我們正看你繪的圖紙,你給我們說說該怎麼排工序。”

柳鈞應了聲,從雜亂無章的工具箱頂找來一截石筆,眼看油汙遍地的地麵無從下手,隻得踢開一塊鋼板上的雜物,在鋼板上寫出他設想的工序。徐伯看著連連點頭,對柳石堂道:“老板你真可以退位了。”

老黃卻拿腳尖指著一個工序,輕蔑地道:“這一刀下去有六七個密力吧,什麼刀這麼結棍?”

柳鈞從小在車間打滾,知道密力是英語“millimeter”的音譯,毫米的意思。被老黃這麼一提醒,他想了想就笑了,“是我腦袋結棍,妄圖一刀切掉六七個密力。謝謝黃叔指點。”

柳鈞放洋幾年,學會與人對著眼珠子說話。老黃可不習慣,被柳鈞盯得“嗬嗬”訕笑,反而像做錯事似的目光東躲西藏。柳石堂看著覺得奇怪,本以為兒子會被老黃修理,沒想到兩人似乎早已暗度陳倉了彼此的意思。柳石堂挺開心的,這說明兒子有本事,有的是跟他不一樣的本事。唯有徐伯訕訕的。

柳鈞快手快腳地落料,可還是慢了一步,等他拿著做樣品的幾塊鋼料走進車間,老徐那個班已經下班,全車間都剩老黃的人。柳鈞對老黃很是頭疼,可是既然進了車間,就隻有先找老黃。連他爸都承認那是老黃的地盤。

老黃一手拿圖紙,一手拿鋼鐵,看了會兒,道:“你來,我看著。”

柳鈞依然是實話實說。“不是數控的,我沒法在這兒的車床上做到同軸。需要黃叔出馬。”

老黃斜了一眼,倒是沒說什麼,找了台機子,踢開他徒弟,開始轉換刀頭。

柳鈞在旁小心伺候,眼看老黃要扔東西的時候,他就快手接住,輕輕放下。惹得老黃不時怒目而視。柳鈞隻好當做沒看見,頭皮則是隱隱發麻,擔心活火山老黃再次噴發。偏生緩衝劑老爸已經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