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天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和孫胖子,嘴裏突然用一種極端藐視的語氣說道:“民調局也不過如此嘛……”他說完,帶著魂魄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沒有頭發的老頭,帶著一個看著有些渾渾噩噩的魂魄。閩天緣沒有防備背後有人,驚愕之餘,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同時,他放出來的魂魄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
“民調局什麼時候要民族宗教委員會的會長來品頭論足了?”站在閩天緣身後的人竟然是蕭和尚,我這時終於看清蕭和尚身邊魂魄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這個魂魄竟然是肖三達。當初我是親眼看見他的半個身子在清河地下的,沒想到他的魂魄會出現在這裏。
閩天緣看清了蕭和尚之後,幹笑了幾聲,他現在不敢得罪蕭和尚,他身邊的魂魄看著肖三達,似乎是想要衝過去找肖三達拚命,在最後一刻被閩天緣攔住。閩會長的嘴唇又動了起來,這次的咒文念出了聲,在一串生澀的咒語出口之後,他身邊的魂魄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吸住一樣,腳下一飄,被吸進了閩天緣的體內。
我想不到的是,閩天緣對蕭和尚是異常客氣,他微笑著對蕭顧問道:“嗬嗬,要是早知道你會親自上來,我就不來獻醜了。”要是論起來,蕭和尚、高亮他們應該比閩天緣小一輩,但是看現在的場麵卻正好相反,閩天緣對蕭和尚的態度都可以用謙卑來形容了。而蕭和尚更絕,他不冷不熱地看著閩天緣,口中淡淡地說道:“閩會長,當初你和高亮說好的,上了火車,就老老實實地待在車廂裏,車廂外麵無論出了什麼狀況,哪怕是天塌下來都是民調局自己的事,你都不能出來,當初是這麼答應的吧?”
看著閩天緣越來越尷尬的表情,我忍不住說道:“老蕭大師,剛才是他們救了孫……”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孫胖子用胳膊肘輕輕地捅了我一下,他臉色蒼白地看著我,壓低了聲音說道:“辣子……你別管。”
蕭和尚就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他歎了口氣後,看著閩天緣繼續說道:“閩會長,回車廂吧。再過一會兒這次的目的地就要到了,你要是再出來就不是現在的結果了。”閩天緣低著頭也不說話,拄著拐杖慢慢從車頂下去,回到了自己的車廂之中。
沒有了外人,我才指著肖三達的魂魄對著蕭和尚說道:“老蕭,它是怎麼回事?”
蕭和尚看了一眼肖三達的魂魄,這個魂魄就像少了點什麼似的。它空洞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沒有一點眼神可言。蕭和尚歎了口氣,目光轉到了我和孫胖子的身上:“三達的事情早晚會和你們說的,不過現在還是辦眼前的事吧。”說完,蕭顧問頓了一下,他看了看孫胖子的氣色,又看了看不遠處那幾塊瓷碗的碎片,無奈地說道,“小胖子,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的?偶爾你手不犯欠一次不行嗎?”
聽見蕭和尚這麼說,孫胖子倒是不幹了,他緩了口氣說道:“老蕭大師,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手欠的?不是我說,我在民調局也待了大半年了,什麼能碰、什麼不敢碰我還是知道的。”孫胖子說得急了點,他喘了幾口粗氣,稍微緩過來一些,手指著地上的瓷碗碎片繼續說道:“當時辣子在給你打電話,我就是站在那裏看著,根本就沒敢碰那隻瓷碗,本來還好好的,突然就聽見一聲悶響,那下麵好像有一股氣流把瓷碗頂起來一米多高,我當時就覺得不對,想跑的時候已經晚了,那股氣流變了方向,撲到我臉上,我就這麼著中招了。”
孫胖子邊說邊比畫,他說到瓷碗下麵氣流的時候,蕭和尚已經走到了暗藏瓷碗的內洞旁邊,他沒敢靠得太近,留了一米左右的空當就停住了。我跟在他的身旁(這次孫胖子死都不肯再靠前),看見原本扣著瓷碗的位置已經空出來巴掌大小的一塊地方,在暗洞的中心有一個小小的氣孔。蕭和尚好像是看出了點門道,他擺了擺手,示意我離暗洞遠一點。隨後從懷中掏出一根髒兮兮的短香和一枚已經磨得看不出年份的銅錢來。我看著短香眼熟,就是當初在清河地下,他拿出來探路的那根。這根香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用了幾次,也不見這根香變得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