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車廂的調查員和魂魄都開始陸陸續續地下了火車,這時,蕭和尚的電話又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和我們同一車廂的熊萬毅,他的大嗓門兒我在一旁都能聽得到:“蕭顧問,我這裏還有三個活寶怎麼辦?”蕭和尚想起那三個人倒黴時的樣子,不由自主地樂了一下,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帶上,都帶上,看看你們高局長怎麼處理。”
看著車廂外的魂魄越聚越多,這些魂魄下了火車,身體就開始變得虛幻起來,在我眼中尚且如此,那在一般人眼中怕更是這樣。大多數的調查員已經圍在了外圈,我和孫胖子要下車給他們搭把手,還沒開車廂門就被蕭和尚叫住:“你們倆等一下,這裏還有點東西一起拿下去。”說著,蕭顧問拉開了車廂中間的帷幔,裏麵除了幾隻箱子之外,就是掛在車廂頂部的無數根大拇指粗細的紅色布條,這些布條掛在車頂一直垂到地麵上。
我抓了一把布條在手中端詳起來,這些布條上麵的紅色染料染色不均,看上去竟然像是用朱砂漿染的,在布條上麵還密密麻麻地寫著道家的經文。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把肖三達安置在這裏了。在歐陽偏左那裏見過類似的布條,倒是聽他說過這樣的布條是用來禁錮魂魄靈類的,可惜當時沒有打聽具體的用法,總不會用它來捆綁沒有實體的鬼魂吧?
在蕭和尚的示意下,我和孫胖子兩人將這些布條都扯了下來,拿到車廂外麵,分給了眾調查員。他們也顯然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些布條,拿到這些布條後也不見誰問一聲,就隨便拿起兩根布條,找出首尾將布條係在一起。隨後蕭和尚又帶出來一個小小的箱子,裏麵滿滿地裝著上百枚拴著紅繩的銅錢,將兩根係好的布條在打結的位置拴了一枚銅錢。之後又將係過一次的布條分成五份,係成五個巨大的布條圓圈,每個圓圈都沒有收口,由此處將眾魂魄趕了進去。我和孫胖子也搭不上手,隻是在旁邊看著。
這個時候,從最後一節車廂那邊走過來幾個人,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這幾個人,等到他們走得近了,才看清是熊萬毅帶著那甥舅三人組過來了。這時候的甥舅三人和剛才明顯不一樣,他們三個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驚恐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些興奮。剛才被流彈打中的傷口被包紮處理過,不再流血了。但是他們走路的姿勢還是很別扭,就像喝醉了一樣,一晃一晃的不說,還有些順拐。
這幾個人走過來,孫胖子笑嘻嘻地對熊萬毅說道:“熊玩意兒,你給他們三個吃興奮劑了嗎?睡了一覺就不知道害怕了?”熊萬毅斜了一眼孫胖子,說道:“孫胖子,以後別說你是混民調局的,說了丟我們的人。”孫胖子還想要說什麼,被我一把攔住:“大聖,別丟人了,他們三個人上身了。”這時我已經發現這三個人的身體裏麵分別多了一個不屬於他們的魂魄,其中一個就是當年差點附了我身體的水鬼。三個人的身體被外來戶主導著。
“傷腎?嚇一下還能把腎……你說他們三個被上身了?”孫胖子的天眼差點意思,他後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看著甥舅三人,也不知道到底看出了什麼沒有。我掏出香煙,分了孫胖子和熊萬毅一支,還沒等掏火機,就聽見那個叫棒槌的喊了一聲:“政府,我這兒有火。”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在口袋裏翻出來一個打火機,輪流給我們點上了火,“政府,有什麼雜七雜八的活兒您說一聲……”
被一個上身的鬼魂這麼招呼著,我一時還不太適應,我看著熊萬毅說道:“老熊,隨便讓它們附身,這合適嗎?”
“你以為我想啊?不這麼幹他們能下來嗎?”熊萬毅吐了個煙圈兒後,指著現在正一臉媚笑的“棒槌”說道,“這個棒槌剛才一醒過來就尿褲了,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哭著叫媽要回家,就這素質還當劫匪、搶火車。那個老東西和二愣子也嚇蒙了,別說走路了,站都站不起來。那邊蕭顧問又一定要帶上他倆,我也是給逼急了,才選了三個老實一點的魂魄,衝了體才能把他們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