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慢吞吞地說:您真不愧是大作家,講得那麼生動。您不僅是大作家,您溫文儒雅風度翩翩,您還心地善良,謙遜待人……作家搖搖頭,打斷女子的話說:不要這樣說,這樣的誇獎我受不了。的確,作家不喜歡過分的誇獎。女子不以為然,說:大作家,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不是虛偽的奉承,對您的讚揚我是發自內心的。隻是您自己太過謙虛了。女子始終用“您”對作家說話,說得作家渾身熱烘烘的。
作家真的有點累了,客氣地說:如果你沒其它問題,我想休息一會。話裏有攆女子的意思了。女子並沒走的意思,反倒看了看作家身旁的一張椅子,想坐下來。作家故意裝作沒看懂。女子仍站在沙發旁,仍閃動著眼眸對作家說:您知道嗎,一聽說您今天來講課,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心,變成了一朵鮮豔的玫瑰,我把這朵玫瑰,插在了您辦公桌的花瓶裏,為您散發芳香,消除您的疲勞,使您創作出優秀的作品。作家聽了,心裏想笑。他知道這女子是為討他歡喜瞎編出來的。作家輕輕咳了一聲,表示對她的“故事”不在意。
女子又說:大作家,我還有一個秘密沒告訴您,當您知道以後,你一定會感到自豪的。作家聽了,便抬頭注視著女子。女子說:一年前,我丈夫非要和我離婚,我不離,我太愛他。可他在外麵已有了女人,我若不離他就得上吊,就得臥軌。我心軟,心一軟,就離了。從此我就過著地獄般的日子。我買好了自殺的藥。一天晚上,我想,該是我結束生命的時候了,當我躺在床上做好一切死的準備時,我想,難道我對這個世界就沒有一點值得留戀的嗎?這時我忽然想起了您的書,我要捧著您的書死去。我捧起您的書,翻著看了一頁,又看了一頁,哎,您說奇怪吧?看著看著,我竟然改變了決定,我不死了,我要好好活著!作家聽得入了神,心跳加快,臉上顯出光彩;作家感覺身上生出一股幹勁,他暗暗發誓:要寫出更多更好的精品,服務大眾,拯救迷茫的靈魂。
作家迷惑,問:你看的是我的哪部作品?女子茫然道:書名我一下想不起來了,就是寫人生與命運的那部長篇小說啊。作家嗬嗬笑了,說:你記錯了吧,那不是我寫的,我從沒寫過什麼人生與命運的長篇小說,我是遊記作家,專寫遊記的。女子的臉頓時飛上兩朵燃燒的紅雲,她自嘲地笑著:您不僅是大作家,還是一位幽默家啊,您太幽默了,那書怎麼會不是您寫的呢?作者的照片明明是您啊,我看得清清楚楚啊!女子又很認真地問:請問,寫遊記和寫小說有什麼區別呢?
作家被她問得有點如墜雲霧,他拿不準眼前的這女子是怎樣一個人,雖然他是一位善於觀察的大作家。作家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女子又說:我實在是太愛您的作品了,你的文章簡直可以獲諾貝爾文學獎,至少也得獲提名獎。作家無奈地笑笑,這個女子讓他不耐煩了。女子也看出作家是為了禮貌,勉強和她說話。女子是個知趣的人,熱切地說:請您給我簽名好嗎!麻煩您了,簽完名我就走,不再打擾您。作家想,快簽吧,快點叫她離開。作家說:好吧。女子趕快畢恭畢敬遞上筆記本和筆。
女子好興奮,像得到了什麼秘笈,眼裏滿滿地笑。接過筆記本,女子給作家深深鞠了一個躬,走了。
聽女子關上門,作家長出了一口氣,聽著女子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作家好不輕鬆,他想,快抽隻煙放鬆放鬆。煙在公文包裏。他找他的公文包,奇怪,包不見了。作家就到處找,怎麼找也沒有。作家一下子明白過來,趁他簽字的時候,女子把他的公文包拿走了,包裏有出版商剛剛給他的一遝講課費,還有講演稿《文學與觀察》……
鑒寶
朱經理從外地開會回來,一進辦公室,就急著打電話給他的助理小米。小米不知有何吩咐,急忙來到經理辦公室。
朱經理一見小米,忙從老板椅上站起來,上前握住小米的手說:來來來,給我鑒別鑒別這塊鑽石能值多少錢。這次去外地開會,一個台灣朋友送的。說著從黑皮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紅色錦盒。打開錦盒,一抹耀眼的亮光在小米眼前一閃,盒裏臥著一塊晶瑩剔透、指甲大小的鑽石。
小米雖不是鑒別珠寶的專家,卻是行家。鑒別珠寶玉器,是小米的業餘愛好。小米還是市珠寶鑒別協會的理事呢。
小米拿眼一瞄,心裏不覺一寒,這是塊假鑽石,是用玻璃和水晶兩種成分合成,用高科技手段打造的假鑽石,不過它高超臻美的工藝,足已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看到朱經理這麼興奮,小米想,別讓朱經理難過了。因為這段時間,朱經理喜歡上自己的手表了。朱經理喜歡收藏手表。這是朱經理的愛好。也是一個公司大家都知道的事。為了讓朱經理高興,小米靈機一動,驚喜地說:好漂亮,太漂亮了,真是一塊難得的鑽石。經理,向你祝賀!
你看能值多少錢?經理瞪大了眼睛看著小米。
小米深思一會兒說:嗯,至少三萬。
經理驚呆了說:值那麼多啊,我以為就是小東西,值千把塊呢。
小米心想,什麼三萬塊,頂多就是三十塊。小米不能對經理講真話。小米想,若講了真話,經理的麵子該多難看啊,再說了,朱經理會更失望,更不高興。而且,小米現在是非常時期,他的經理助理還在考驗期呢!
經理一聽小米給了這麼高的評定,笑容滿麵,他拍著小米的肩頭說:人才,人才啊!下一步,咱們公司的後備幹部就得提拔你這樣有才華有真知灼見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