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白楊樹與鬼針草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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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水災之後,汴水縣生產救災工作組銜著中央人民政府要求“不許餓死一個人”的命令下到我們村,開展生產救災工作。在那場生產救災工作中,祖父被推舉擔任生產救災委員會主任,開始了他擔任村幹部的生涯。在家西葦塘地南頭兒葦塘北沿兒生長著一排高大挺拔的白楊樹,瀟瀟灑灑,直指蒼穹。那是祖父親手插植的,才幾年光景已經長成碗口粗細,兩三丈高了。鄉親爺們兒都說,物肖其主,說祖父栽的白楊其品格其狀貌都像著祖父呢!在路邊溝沿、田頭地角的草叢裏還常常生長著一種奇特的野草,它就是形體猥瑣,枝葉淩亂的鬼圪針,隻要挨上它,無論人畜,都會給沾上滿腳滿腿的圪針,十分討厭。紀鍘墩罵田百懷就是活脫脫的一窩鬼圪針——挨不得!

洪水消退了。經曆了洪水的洗劫,原野上一切生命的色彩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片單調的灰黃。在這片赤地上,一條蜿蜒的小河兀自悠悠地流淌著。河水已經落槽,已經變得清澈。夾河的蘆葦鬱鬱蔥蔥,呈現出勃勃生機。漸漸地,漸漸地,原野上又萌生出新的生命的綠色,而後又漸漸地演化成一塊塊鑲嵌在無邊灰黃中的新的斑斕,綻放出新的生機,給人們帶來新的希望。

田大忠蹲在橋頭南岸自家的橋頭地北頭兒,觀察著地裏的胡蘿卜。由於是跟著洪水退卻的腳步及時撒播的,胡蘿卜出苗早而且整齊均勻,如今翠綠的水靈靈的胡蘿卜纓子已經沒過腳脖子了。“看來,這塊地的胡蘿卜可得大濟了!”田大忠欣慰地自語著,然後緩慢地站起身來。相鄰的幾塊地裏,也有的種的胡蘿卜,比自家的長勢要差多了。剛才他已經轉了一大圈兒,黃盆窯、長身地、小堰子等地塊自家補種的晚秋作物都長勢很好,也都得益於搶種及時。黃盆窯的蕎麥更是一片錦繡:紅稈綠葉間綻放著點點簇簇白色的花朵。田大忠心裏有了底兒,全家人冬春的吃嚼算是有點兒著落了。

田大忠沿著河沿兒走上橋頭。橋南,清澈見底的河水緩緩南流,水底的雜草輕輕擺動著。群魚清晰可數,時而遊動,時而靜伏,似與水草相戲,倏爾,射向橋洞,隱匿不見了。橋北,夾岸蘆葦蒼蒼茫茫,就要抽纓吐穗了。大概是石頭橋墩阻斷了蘆根向南的延伸,多年來橋北的蘆葦從來沒有越過石橋的界限。

田大忠下了田橋,沿著大路往東,過了涵洞汪,折上往北的田間小路,不遠處就是自家的家西葦塘地。地南頭兒葦塘的蘆葦蓊蓊鬱鬱,與西邊不遠處芝河的夾河蘆葦一圓一長、一秀一廣,遙相呼應。葦塘北沿上生長著一排高大挺拔的白楊樹,上麵不大的樹冠上密集的葉片,在微風吹拂下颯颯作響,映射著陽光熠熠生輝。這些白楊樹是田大忠親手插植的,才幾年光景已經長成碗口粗細,兩三丈高了。白楊樹樹形挺拔瀟灑,主幹筆直,四圍枝條也挺直舒展、昂然向上,形成一個緊湊的寶塔樣的樹冠,直插藍天。所以白楊樹占地麵積小,少影莊稼,適宜於路邊地頭兒栽植。有一首讚美白楊樹的《七絕白楊讚》——

傲然挺立葉斑斕,

沐雨臨風意適閑。

不見婀娜屈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