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11、明兒個給您家送點兒去(1 / 2)

11、

“賢弟呀!記得自打年上冬天起咱弟兄倆就沒見過麵了,快一年了,咱好好聊聊。——來,幹了!”諸廣金說著幹了酒,夾了顆花生米兒慢慢嚼著。田仁喜也幹了酒,夾了顆花生米兒丟進嘴裏,說道:

“是啊!快一年了啊!”

接著,一對義兄弟一邊嚼著花生米兒下著小酒兒,一邊交談了別後各自的情況。在談到田仁喜布莊的遭遇時,諸廣金也感慨萬端。田仁喜淒然歎道:

“兩挑子布,充了公;連賬本上的賬款都充了公。十幾年的起早貪黑、餐風飲露、顛南簸北、千辛萬苦,一下子丟了個幹幹淨淨,真正成了——

眨眼間,半生心血付流水,隻落得,囊橐蕭蕭兩手空!

嗐!您說,翻了冬,這春荒咋辦?廣金兄呀,咱空有這昂藏七尺之軀,空有這滿身力氣,可沒地兒使呀!”說到這裏,田仁喜猛地站起高大魁偉的身軀,岔開兩腿,向上斜張雙臂,嘴裏“啊啊——”喊叫著,同時猛烈搖撼著他那站立起來的高大的充滿活力的健壯的身軀……

諸廣金也落淚了……忙轉到田仁喜身旁,一把摟住狂躁風魔了一般的義弟,相擁啜泣起來。

丈夫有淚不輕彈,

隻緣未到傷心處!

待稍稍平靜下來,兩人複又歸座。諸廣金把兩人的酒杯斟滿,然後舉起酒杯:

“賢弟呀,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可不能傷著身子。咱弟兄倆慢慢喝!”說罷,抿了一口。

田仁喜也抿了一口,繼續說道:

“萬般無奈,過了驚蟄,您兄弟俺就掮了條漁網出門兒了。一個人,靠打魚換飯吃,跟討口子一樣,混了兩三個月,到麥口兒才回來。

“這老天爺還好,可憐咱老百姓,給了咱麥秋兩季收成。心想該好過了吧。誰知道那個狗雜種徐業子又給定了‘十八斤’口糧!這一個月‘十八斤’原糧,怎麼過呀?!……嗐!沒法子,這才領著十來個鄉親爺們兒出來打魚來了。——您看俺這副摸樣,破破爛爛髒而吧唧的,叫花子似的,俺真是任誰都不想見,更甭說登門做客了!還好,廣金哥您倒沒有嫌棄。失禮處,請廣金哥您就體諒包涵吧!”說罷,真誠地抱抱拳。

“兄弟說哪裏話來?愚兄理解!愚兄理解!”諸廣金說罷,忽又想起來似的對田仁喜說道,“哎,差點兒忘了!有一天傍晚——在秋收前吧,俺碰到了賢弟您令尊——俺田大叔。當時他就坐在這兒,跟咱這會兒一樣,嚼著花生米兒下著小酒,怪愜意的樣子。後來俺爺兒倆一塊兒喝了一會兒。俺請他老人家到家裏坐會兒,他說在等人。”

“噢,俺聽說了——就是那天,在歧路開會,徐業子宣布每人隻留十八斤口糧。俺大提出‘大口兒小口兒,一月鬥五’,把徐業子得罪了。徐業子宣布撤他的職,要鬥爭他。——他是來散心的。”

“後來俺也聽說了。那件事兒傳得很快。您想,恁多人開會,傳得能不快嗎!都翹起拇指稱讚大叔他剛正不阿、為民請命,稱讚他在會上把徐業子等左一個‘害民賊’右一個‘害民賊’地嚼了個痛快!敬佩他真是條漢子,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而對徐業子呢,無人不罵!看來那個徐業是要落下萬代罵名的了。後來,聽人說是您莊上的那個‘母鴨子’使的陰招。所以又有人說大叔是‘東郭先生’,是‘救蛇害己’。那個‘母鴨子’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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