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搖搖頭。她笑著說:“你不會是找個理由和我搭話吧?好吧,我可以把名片給你,以後有這樣的業務就聯係我吧。”她從手邊的一個很小很精致的真皮手袋裏取出一張名片,我仔細一看,上麵寫的是一家禮儀公司的地址和聯係辦法,反過來看,是她這個公司的業務經營範圍。
我徹底氣餒了。我想,也許是我弄錯了。她和她不是一個她,她隻是一個幻象,我閉上眼睛,過一會再看她,也許她就不像她了。
我轉身往外走。
趴在方向盤上,我覺得全身無力。如果她仍然音信杳然,我也許會慢慢就忘了她。但是,突然一個和她沒有區別的人,就近在咫尺,卻矢口否認是她。我覺得一切力量都失去了,這種打擊比當時她突然失蹤要大得多!我覺得我要崩潰了!
汽車回到單位,我停好車,晃晃蕩蕩全身乏力地往辦公大樓裏走。忽然覺得眼前有什麼異樣,扭頭一看,是看門人的媳婦。她一隻手揪住了我的衣袖。她隻揪住一點點的布,但是揪得卻非常地緊,我想甩都甩不開她。
我又開始惱怒:“幹啥?”
“大哥……”她的聲音仍然如同以前,細得像蚊子叫。
“你不要叫我大哥,我沒有那麼老!你比我大!”
“大哥,你說話算話。你是好人。”
我一聽,無奈地搖搖頭:“無所謂,你誇不誇我無所謂!你誇我,我也不多長肉,你罵我,我也不缺什麼!以後不要不負責任就行啦!”
“大哥……”
“你就行行好吧,叫什麼大哥啊?我比你小!”
“大哥,這個你拿著。”
“什麼啊?”
“大哥,你拿著。”
我接過抬手一看,是幾張皺皺巴巴的紙鈔,數了一下,剛好是兩百元。咦,她怎麼知道我被扣了200啊?我轉身追她,她竟然扭著大屁股跑了,我追到她的值班室,她想關門可我已經把門推開了一點,但是她死死地頂住門,我再怎麼用力,也推不開半寸。
我隔著門說:“你們做錯了,我也原諒了,以後不要這樣就可以。錢,你們比我們掙得辛苦。我不要了,你留著吧。”
門裏傳來她的聲音:“大哥。我不!”
這個倔人我真的沒有辦法。我隻好停止了推門,我把錢放在窗台上,我對她說:“錢我不要,放在這裏了。”
門裏傳來她的聲音:“大哥,錢是你的。我也不要。”
我轉身就走了,我以為她會追我,但是沒有。我想,她也就是做個姿態。不過有她這個姿態我的心情忽然開朗了,剛才在那個假菲菲麵前搞得一片糟糕心情,竟然一掃而光!
就在我坐下的時候,手機的短信響了起來。那時的短信還很少,忽然響起的短信讓我有點莫名其妙。我打開短信一看,一行小字出現在屏幕上:
晚上,老時間。老地方見。等你了! :)
我的天哪,來電顯示的,竟然是她的號碼!
我覺得天旋地轉。這是怎麼回事?她難道真的有個雙胞胎姐妹嗎?
我把報名的事給領導彙報完了,然後一陣風似的跑下樓。我要回家換衣服,我要刮臉洗頭發,我還要洗洗我的車,我還要……哎呀,我覺得要做的事太多了,多得什麼來不及了。
跑下樓到了傳達室門口,我想對那個看門人的媳婦笑一下,現在想想多大的事嘛,當時心裏覺得她就跟我的仇人似的。現在想想,沒有這次誤關禁閉,我就不可能接觸接觸網絡,我沒有接觸網絡怎麼能和菲菲相戀呢?這麼說,誤打誤撞,我還要感謝這一對農村來的看門人,是他們讓我得到了心愛的菲菲!
傳達室裏沒有人,空蕩蕩的傳達室的窗台上,我看到了那卷揉皺了的二百元錢。
我愉快地跑了出去,想著她,也想起了那卷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