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來非常清楚憲靜的心事,強裝著笑臉暗歎:“三爺,隻怕你喝不成我的喜酒了。”下意識望望憲靜,憲靜也正好望向他,兩人眼光一觸,都慌忙偏頭避開。
憲靜輕輕歎了口氣:“營長,您得抓緊時間啊。”莊來猛醒:“三爺,您老必須先幫我一個忙。”三爺爽快道:“沒問題,你說,要我幫什麼?”
莊來正要說,隻見寶爺急匆匆趕來,氣喘喘道:“靜靜,我們曾家的人都沒得說的,家家都在打擂茶。”憲靜喜道:“謝謝您,寶爺,太感謝您啦!”
三爺奇道:“家家都打擂茶?寶兄弟,你們幹什麼?”寶爺笑道:“三哥,你還不曉得啊?來兒和靜靜帶的兵都是從北邊來的,他們哪受得了我們這裏的天氣?都病了,要我們……”三爺截住道:“莫說了莫說了,我明白了。”轉身問莊來:“來兒,你剛才說要我幫忙?是不是就是這事?”莊來道:“是啊三爺,我是沒辦法才繞路趕回來的。”
三爺突然打了莊來一拳:“你個臭小子,怎麼不早說?這種事倒讓曾家人搶先了。”莊來叫了一聲:“哎喲,三爺,您老的拳頭還是那麼硬。”憲靜喜道:“三爺,這麼說您老答應了?”三爺哼了一聲:“三爺是老了,可心裏明白得很,共產黨的兵和國民黨的兵我都遇到過,哪個好哪個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莊來大喜:“三爺,那一切就麻煩您了!”
三爺立即對眾人喊道:“都聽見了沒有?去,都回去打擂茶,都要用新鮮的擂茶棒磨,使點勁,時間磨長點,還有,多放點薑、茶葉,莫舍不得。”鄉親們笑著齊聲答應。
眾人一散,寶爺就踢了向東一腳:“狗雜種,你也有今朝!”向東“哎喲”一聲,硬著頭皮道:“你個老鬼,莫高興的太早,我爹會來救我的,到時再找你算賬!”
憲靜道:“向東,你就莫做夢了,我們解放軍渡江的時候,上百萬的國民黨軍隊都沒守住,你爹那幾十條破槍算什麼?還救你?隻怕現在不曉得躲到哪裏去了!”莊來道:“哼,我就望著你爹來救你,可看樣子,他是不敢來了。”
三爺道:“來兒,話是這麼說,我們也不得不防啊,你們一走,鄉親們隻怕心裏又沒底了。”莊來一沉吟:“嗯,這倒是,靜靜,你看?”憲靜道:“三爺,您不用擔心,我們留十名戰士在這裏,您放心,我們十名戰士對付姓向的已是綽綽有餘了。”三爺大喜:“好好好,這我就放心了!來兒,你這頭怎麼當的?靜靜比你還會安排。”莊來笑道:“三爺,靜靜是教導員,也是頭,我也要聽她的。”三爺道:“呸,你小子怕媳婦就怕媳婦,還找什麼借口?”說罷哈哈大笑起來,寶爺也忍不住大笑起來,莊來有苦難言,隻能尷尬地笑了幾聲。
憲靜紅著臉,低頭不語,她隨身帶有急救箱,當下就蹲下給向東包紮傷口,寶爺恨道:“靜靜,讓他去吧,這種人你們還救他?”。三爺接道:“就是,這臭小子壞事做絕,讓他去死吧。”憲靜道:“三爺,寶爺,我們解放軍是有紀律的,是講人道的。他現在是我們的俘虜,以後我們會審判他、處決他的,但在這之前,我們不能虐待他!”三爺和寶爺默默看著,相互點了點頭,向東也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會,憲靜處理完畢,三爺感歎道:“靜靜、來兒,漢朝時,先人們打擂茶救了伏波將軍,今朝我們也要打擂茶救你們,你們就是伏波將軍轉世啊!”寶爺接道:“對對,我看靜靜和來兒就是伏波將軍,現在雖然官不大,可以後肯定能當將軍。”莊來得意道:“哈哈,是有這點意思哦。”
憲靜笑道:“營長,你又忘乎所以了吧?三爺和寶爺那是誇共產黨,你以為真的是誇你啊?”莊來搔搔頭,回答不上來,看的兩位老人嗬嗬直笑,三爺道:“來兒,你的路走對了,你的人也找對了,嗬嗬,靜靜是個好孩子啊,怪不得你對她那麼上心。”憲靜嗔道:“三爺,您老是取笑我。”兩位老人又笑起來,莊來暗暗對憲靜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