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那有心思去理朝政,那神色一會兒焦急,一會兒歡喜,一會兒露出猥邪的笑容,弄
得那上奏的大臣不知所措,生怕一不小心,觸犯了龍顏,趕緊講完,原有一些準備上奏
的,為慎重起見,也三緘其口,於是這天的早朝很快就結束了。
宋徽宗回到後宮,隻覺得那些後妃沒有一個比得上李師師的,因此茶裏飯裏,坐處
臥處都惦念著李師師。但身為皇帝,深居九重,不便夜夜微行,隻得忍耐,好容易挨過
兩天,恰有學士王黼在旁邊,便問道:“朕欲外出察訪民情風俗,你認為怎樣?”王黼
與高俅是一夥的,宋徽宗與李師師的事他早已知道了,當即說道:“當年太祖皇帝微行
訪宰相趙普,雖然遇到風雪,也毫不在乎。皇上身居九重,如果不微行,民情如何,皇
上怎麼能夠直接知道呢?皇上如果願意去,我願意隨侍。”宋徽宗大喜,換過衣眼,帶
著王黼直奔李師師家。
李師師接了徽宗,見到王學士在侍,心中更加明自。因為王黼生得風儀秀美,目光
如電,他仗著自己的品貌和地位,經常在金環巷走動,李師師與他極其熟識。李師師見
到這人前次有高俅陪著,這次又是王學士陪著,除了皇帝有這般的聲威外,還會有誰,
一旦想通此節,便加倍承歡,自此徽宗與李師師恩愛非凡。到後來竟常不帶一人,偷偷
地就跑來了。自此李師師也不敢招待外客,況且象高俅、王學士這樣的人,自此以後,
誰又還敢去當這禁臠?特別在一件事情之後,更是如此。
武功員外郎賈奕,年少英俊,武藝超群,原也是李師師肚皮上的常客。自從知道宋
徽宗去了李師師那裏之後,便不敢再去找李師師尋歡,不意那天郊遊遇到了李師師,舊
情重溫,晚上便忍不住到了李師師家中,大概是酒醉了緣故,居然喝起宋徽宗的閑醋來,
填了一首“南鄉子”的詞:
閑步小樓前,見個佳人貌似仙;暗想聖情琿似夢,追歡執手,蘭房恣意,一夜說
盟言。滿掬沉檀噴瑞煙,報道早朝歸去晚回鑾,留下鮫綃當宿錢。
自然就有好事之徒把這詞傳揚開來,一下子傳到宋徽宗手上,宋徽宗看了不禁爐火
中燒,下令將賈奕斬首。幸虧賈奕還有一個不怕死的好朋友,諫官張天覺,聽到這個消
息,立即趕到朝堂,對徽宗說:“皇上治國應以仁德為重,今為一娼婦輕施刑誅,豈能
使天下人心服!”揭了來徽宗的底,宋徽宗才赦免了賈奕,把他貶到瓊州(今海南島)
做可戶參軍,並規定永遠不許再入都門。
大家都還是命要緊,李師師再美也隻能晚上睡在床上想一想了。李師師的家中已是
門前冷落車馬稀,但內中卻有一人是李師師自己不能割舍的,他就是周邦彥。周邦彥號
美成,錢塘人,生得風雅絕倫,博涉百家,且能按譜製曲,所作樂府長短句,詞韻清蔚,
在宋神宗的時侯就做了朝廷的太樂正。他和李師師時常往來,李師師以善歌聞名,為她
作曲寫詞的就是周邦彥,兩人的關係不同一般。這天李師師聽說宋徽宗染病,不會出宮,
就暗約周邦彥來家,兩人久不相逢,攜手人房,互相慰問,正在敘談的時侯,忽然傳報
聖駕降臨。周邦彥驚慌失措,李師師也慌作一團,倉猝之間,無處躲避,周邦彥隻好葬
身在李師師的床底下。不到一刻,宋徽宗拿了一個新鮮的橙子,進了李師師的房子,坐
了下來,將那個橙子送給李師師,說是江南地區新進貢來。宋徽宗與李師師調笑了半天,
便要啟駕回宮,李師師假惺惺地挽留:“城上已傳三更,馬滑霜濃,陛下聖軀不豫,豈
可再冒風寒。”宋徽宗答道:“朕正因身體違和,不得不加調攝,所以要回宮去。”這
些話從頭到尾被周邦彥聽得清清楚楚,宋徽宗一走,周邦彥從床底下爬出,酸溜溜地對
李師師說:“你得到皇上這樣的恩待,可真是千古風liu佳話。”李師師笑道:“我隻道
做皇帝的不勝威嚴,那裏知道也和你一樣的風liu。”周邦彥聽了,心有所感,便將剛才
的情形,譜成一闕少年遊: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幃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箏。低聲問:
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周邦彥填了這詞,便在李師師家住了一夜而去。這詞題得情景真切,清麗芋綿,李
師師十分喜愛,便依著譜,練習歌唱。
一天,宋徽宗又來到李師師這裏垂筵暢飲,教李師師唱一曲助興,李師師一時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