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連生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她,她是地仙的話,數山的一切應該盡在她心中。
連生平庸的臉又笑了開,點點她的額頭,才將一個匣子短劍遞到她跟前,問道:“小樓,這可是你的佩劍?”
樓曉低頭一瞧,就見那匣子中躺著一把通體烏黑的短劍。
烏黑的劍一入手,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自劍刃整齊裂開,變作兩把!
樓曉傻傻地看著小手上抓著的劍,喃喃道:“這怎麼可能是我的?我那個……是一把……這是兩把……”
“想來鑄劍者是新手,將兩把廢劍合成一把。”連生搖頭歎道:“如今此劍經曆雷劫,已不是凡品。”
兩把廢劍打成一把?這個叫……廢物利用?
連生慢慢撫摸著劍身上水粼一般的花紋,那本來有著敲砸痕跡和扭曲棱角的劍柄不知何時竟變得光滑圓潤,樓曉一手抓著一個劍柄,心跳加速,她暗自想著那個狗血女主要知道她因捂臉淚奔而丟下的破劍居然變成“非凡品”,會是什麼表情。
唔……不過,一個去見前夫的女人,帶著一柄未開刃的次品劍她想做什麼?假裝謀殺還是假裝自殺?
——嗯嗯,反正這劍已一分為二,而且還麵目全非,絕不能告訴她!
大不了……大不了今後想法子弄把好劍賠給她也就是了。
樓曉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劍身,喃喃道:“天雷好厲害,還會雕刻漂亮的花紋……”
從連生口中,樓曉漸漸了解了今日發生的事。
望曦村中,村裏多是獵戶和藥農,每月下山賣錢換些生活必需品,日子倒也過得很舒適。所謂大隱隱於市,連生這個地仙就是以寡婦的身份就近住在望曦村裏。可她不知為何並不隻像村裏的農人一樣種植低階靈植、獵取些獵物謀生,而是成日幫碧月城的低階弟子縫洗衣裳、做飯什麼的換取錢糧。
這日她去山間洗衣,遇到躲雷劫的樓曉,因那地方距離望曦村不遠,便將她帶回家中,從有女孩的村民那裏借來幹淨的小衣裳與她穿,又讓鄰居獵戶田九去東廬將此事告訴青蓮。
這連生是樓曉接觸的第一次地仙,與之前她所認知的那些完全不同,又是如此親和的村婦模樣,漸漸地就將那“動物變的還是植物變的”忘了,就連心口餘痛都拋在了腦後,隻大感好奇地瞪大眼睛張口問些古怪問題。
連生在樓曉一口一個“連生嬸嬸”的攻勢下徹底“淪陷”,被套出不少話。比如地仙就是飛升失敗、保住了本體沒有死的修仙者。地仙可以繼續修煉,等待再次飛升。而如果本體被劫雷劈得不能再“用”而修仙者的魂魄完全,那不論法力有沒有失去,都完全失去再次飛升的機會,再行修煉也可以做散仙,壽命可達千年,死後也可以重新投胎轉世……隻是,能曆經劫雷卻魂魄不散還修成散仙的,一萬修仙者中未必會有一個。
這、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呀!
連生燒起熱水,讓樓曉洗了個熱水澡,又拿幹淨的布巾將她那營養不良的頭發包了起來。
樓曉抱著小枕頭斜斜靠在床頭上,一邊聽著那些對她來說是神話傳說的“真理”,一邊看著連生飛針走線地縫補著衣裳。樓曉不禁想起,小時候她也曾跪坐在床前看媽媽縫補襪子。那個時候剛流行穿絲襪,搞裝修的舅舅得了好幾雙給舅媽穿,舅媽送了兩雙來給媽媽,說是日本貨。那東西很容易抽絲破洞,媽媽就從一條舊裙子裏抽了幾根很細很細的絲線來縫補,慢慢將絲襪補得與沒壞時差不多。連生的手藝也很好,經她縫補過的衣裳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哪裏是裂過接的口,哪裏又是打了補丁。